坐在他身边轻声短叹之鼠辈，正是年轻游学时结下的对家，也是大黎如今的鸿胪寺卿，罗琮。

这人一脸假笑的往这边凑和了点身子，端起酒杯掩去唇边讥讽之笑痕。倒是这特意压低了的嗓音中，带出了满满的惋惜和得意。

“柳兄，自从当年书院分别，愚弟也是时时惦记着你呐！

年轻的时候我一直与你较劲，不论是门户出身还是学识手段，自觉你我也一直都在伯仲之间。

唯有这最后在择君出仕的眼光上，哈哈哈，你终是输了老夫一筹。当初立下宏愿辅佐明君开创盛世铸家族荣光一约，如今赢的只能是我了！哈哈哈哈哈……”

罗狗心满意足的得瑟样，终于成功激起了老柳那日渐充沛的攀比心。所以他也端起酒盏遮住唇形，状似与他国重臣正常寒暄一般的举杯。

“呵，你赢个得儿！”

非常遵从本心的把皇帝那句口头禅甩出来，虽然对方肯定是不能听懂，但是老柳自己胸中爽了一批哇。他那压低到只有双方能听见的声音里，同样带出了满满的得瑟。

“吾皇如旭日初升骄阳渐炙，日后定大有可为！而你辅佐的那老皇帝，春秋几何了？

吾皇英明睿智知人善用，日后定能博个千古风流人物！而你择的那君王，日暮西山近在眼前，他又可有带你纵横青史之能？

吾皇有旷古烁今之大魄力大抱负，敢想旁人之不敢想，为常人之不敢为。盛世明君之相已现，柳某我分明是跟对了一代英主！

而你，我的罗贤弟呀，你拿什么跟我比？”

如果不是对方眼睛里的得瑟如此真实，罗琮真的会以为自己如今年纪大了耳朵不好用，这就听差了对头的话？

他不大相信的微微甩了甩头，看看面前这年轻时候结下的对家，再看看远处坐在上首的那位明明穿着龙袍，却总感觉像是刚篡位成功的匪盗之君。

就这么沉默的来回看了好几遍，才终于遗憾地叹了口气。

放下酒盏，他语带唏嘘。

“柳茂生呐，我知道其实这么多年你肯定也一直都在惦记着我，就像我也一直惦记着你一样。

虽然咱们是对头，但是我也没想过把你逼上绝路，真的。你委实不用如此来欺骗我，更不用拿谎言欺骗你自己。

就这么个，啧…

得亏你敢如此违心的夸出口？

真的，你敢夸我都不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