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不上税,那便要被抓去充军。
若是逃税做了黑户,抓住就是十年苦役,最后也就是一个死字。
里长脚步踉跄地带着吏员前去黄癞子家抄家,嘴里还止不住地咒骂着黄癞子死哪去了,把自己害得好惨云云。
陈长帆默默按了按沈翠云冰凉的小手,眼神波澜不惊。
那黄癞子,已经死了,而且尸骨全无。
“陈长帆,上来纳税!”
很快,那吏员便叫到自己的名字,陈长帆拎着两个米袋一个钱袋,上前缴纳。
“七两八钱,剩下的怎么补齐?”
一个吏员将银钱清点完毕后,又看向陈二郎手里的米袋。
“大人,这是一升精米,五升粟米,应该够了。”
陈二郎将米袋交予吏员。
“够不够分量,老子说了算!”
吏员冷笑着接过,陈长帆悄然递上十枚大钱,“还望官爷脚下留情。”
以粮纳税,少不了要被那吏员踢斗。
若是踢得狠些,足斤足两的粮食也会被说成不足,那便还要再补。
陈长帆懒得跟这些吏员计较,直接塞钱行个方便。
吏员拿了钱后,脸色顿时柔和几分,踢斗的力道也轻了许多。
缴纳完毕,吏员对着名册喊道。
“下一位,陈三水!”
陈三水颤颤巍巍地上前,陈长帆扫了后者一眼。
他便是陈雨生的爹,论起来自己该叫他一声哥。
“三水哥,雨生昨日来我这卖鱼的钱忘记拿了,正好我给你吧。”
陈长帆忽然喊住了陈三水,后者有些困惑,“我记得雨生说已经给过……”
“不多不少,正好88文。”陈长帆不露声色地递过一个钱袋子,陈三水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这税款里正好差这88文,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长帆兄弟,我……”陈三水说着就要跪下。
陈二郎一把拉住后者胳膊,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低声道,“你是想让全村人都知道我借钱给你吗?”
那吏员不耐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三水!还愣着干嘛!”
陈三水感激地看了陈长帆,拎着钱袋子一步步上前,一只佝偻的脊背,似乎挺直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