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揭开了覆盖在段傲青额头上的麻布,在床边木桶水里浸透,再捞起来,拧干,又重新细心地敷在段傲青的额头上。小女孩的手法非常娴熟,看得出,这些天来,她周而复始地做了不知多少遍。
段傲青静静地聆听着小女孩的诉说,凝视着小女孩稚嫩的脸,和她娴熟的手法,一股热流不自觉地涌上了眼眶。但他拼命地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段傲青吃力地问。
“我叫小杜鹃。妈妈说我刚出生时,听到第一声杜鹃叫,所以叫我小杜鹃。不过,爷爷也说我长得像一只小杜鹃。”小杜鹃眨眨快乐的眼睛说,脸上洋溢着无比的自豪。
“小杜鹃。好听的名字。”段傲青自言自语说。
“你别乱动!爸爸说,你伤未愈,不能乱动的。”段傲青正想挣扎着爬起来,小杜鹃用柔嫩的小手按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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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也奇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段傲青听了小杜鹃的话,竟然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了。
“大叔,你口渴吗?”小杜鹃睁大眼睛问。
段傲青口干舌燥,但感到浑身无力,连说话都费力,索性不语,默默地点点头。
“爸爸说,你受伤,要多喝水!这样,伤口才愈合得快。”小杜鹃乖巧地说。
她用竹子做的小汤勺,盛了热水,再细心地喂段傲青喝水。
“你爸爸呢?”段傲青喝了水后,喉咙的炙热感渐渐地下降了。
“我爸爸上山采药去了。爸爸临行时交待说,你如果醒过来了,要多休息,不能说太多的话。我要给爷爷他们送水去了。你要乖乖的睡觉吧。”小杜鹃利索地收拾好水碗,提着木桶走了出去。
屋外几声清脆的鸟叫声,清风拂过竹林响起的喃喃细语声,仿佛一眼清泉柔柔地抚摸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洗涤了肉体和心灵上的每一点污垢,创伤被抚平,罪恶得到净化。
段傲青太累了,他闭上眼,很快就熟睡了。
当段傲青再次醒过来时,已是深夜时分了。
大山的夜晚是安静的,“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晚风徐徐吹过竹林,夜莺婉转悠长的歌声,让浮躁的心境回归平静。
昏黄的油灯下,杜七为段傲青的断臂换了药,细心地包扎起来。
“段大侠,腐肉剔除后,今天伤口开始结疤了。明天就可以不用敷药了。”杜七是一个瘦削的壮汉,古铜色的脸,头戴方巾,身着打补丁的发白的蓝色短褂子。
“谢谢杜大夫的救命之恩!”段傲青感激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如果要谢,你要谢杨姑娘才是。”杜七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
“杨姑娘?哪一个杨姑娘?”段傲青一脸茫然问道。
“恕在下无可奉告。我们只知道她姓杨,其他的一概不知。杨姑娘不许我们打听她的事,她说了,我们知道得越少,对我们就越安全。”杜七缓缓道。
后来,段傲青从杜七的口中得知,杜七一家原本是世代行医,在扬州城开一间医馆,因得罪了当地的恶霸,惨遭其迫害。因缘际会之下,得到杨姑娘的相助,从而脱难于恶霸的魔爪,举家搬到这深山之中隐居。
因此,杨姑娘对于杜七一家来说,有再造之恩。
杜七隐居的地方是一个小山村,傍山而建。小山村大约有十来户人家,沿溪流散落在竹林之中,都是老实人家逃难而来,并且得到过杨姑娘的恩惠,所以大家和睦相处,守望相助。
杜七白天背着竹篓,早出晚归,上山采摘草药。把山草药晒干后,再翻山越岭,挑到大山外的镇上,卖给药铺,换些银两后,再添置生活用品。
由于小山村位于层层叠叠的山峦之中,交通闭塞,与世隔绝,所以杨姑娘才送段傲青来此疗伤,并托付杜七照顾。
段傲青在杜七的精心治疗下,伤口愈合得很快。不出几日,段傲青可以落地走动。
他白天在小杜鹃的陪同下,在小山村里漫步散心。
晚上,跟杜七整理草药,并向杜七虚心讨教一些医药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