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面沉似水,脚下的步伐却异常坚定有力,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千钧重担一般。他心头的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对于当前的局势,他有着自己的分析和判断。此刻,他正前往沮授的居所,希望能够从这位才俊之士的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沮授此人可不简单!他乃是出身冀州的才俊之士,曾经效命于韩馥帐下。想当年,韩馥竟然毫无斗志地将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宝座,轻而易举地让予了袁绍。自那一刻起,无数人的命运便在悄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沮授自然也未能幸免。此后,沮授义无反顾地投身到袁绍的阵营之中,但他亦成为了原冀州官吏群体利益的代言人。
正因如此,如今的袁绍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困境。一方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沮授;可另一方面呢,他心里又跟明镜儿似的,如果不继续委以沮授重任,只怕那些当初从冀州前来投靠自己的官吏们会心灰意冷,甚至心生叛意。若是过于亲近和倚重沮授,袁绍又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生怕有朝一日自己会步韩馥的后尘,落得个身败名裂的凄惨下场。
提起韩馥,其殒命的噩耗,袁绍岂会不知?而且,袁绍深知其中缘由——自己虽未亲自动手将韩馥置于死地,可韩馥却偏偏选择以结束自己生命这般决绝的方式,来狠狠地恶心他这个新主。
每每想到此处,袁绍心中便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万般滋味难以言说。换作平日,袁绍定然会站出来为自己辩解,以证自身清白。如今的局势却令他分身乏术。
曹操的态度,犹如泰山压卵;广宗公孙瓒的威胁,恰似洪水猛兽。种种大事如千斤重担般压在他心头,使得韩馥之事变得微不足道。甚至,在如此局势之下,恐怕整个冀州,都无人会在意韩馥究竟是因何而亡。即便此事与他袁绍毫无瓜葛,但若将此话说出,恐怕也无人会信。
自从他袁绍登上冀州牧宝座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这般结局。何况,历史向来犹如一位偏心的画师,总是由胜利者挥毫泼墨。只要他能够君临天下,这些小问题都将如过眼云烟般消散!
踏入沮授的府邸,陈宫望着正在庭院中悠然喂鱼儿的沮授,不禁无奈地摇头叹息:“公与兄,如今怎会有如此闲适的雅兴?”
“公台兄……”
沮授缓缓回过头,凝视着陈宫,任凭那如丝般的轻风,肆意撩动着他的发梢。那银白色的发丝,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令人目眩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陈宫不禁微微一怔,原本心中还在暗自盘算的他,刹那间如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那些念头瞬间烟消云散。他迈步走到沮授身旁,目光如炬,凝视着沮授,言辞恳切地说道:“公与兄,何必如此……”“
吾乃广平人……”
沮授的这句话,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陈宫的心上,道尽了岁月的沧桑,也道尽了内心的无尽无奈。陈宫轻轻地叹息一声,仿佛那声叹息承载了千钧之重,他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沮授的肩膀,便再无言语。
他沮授,乃广平之骄子,冀州魏郡广平之翘楚。自他做出抉择的那一刻起,便如那被命运之线牵扯的木偶,身不由己。他无法如田丰那般,依凭自己的意志肆意而为。他沮授的背后,乃是一大家族之人如影随形。可以说,他沮授别无他法。家国……家国……
家如巍峨之山,国似浩渺之海。山在前,海在后。唯有山之稳固,方有海之浩瀚,此乃这些豪强、世家最为质朴的理念。许久之后,陈宫缓缓起身,回头凝视着沮授,那目光犹如深邃的潭水,意味深长地说道:“公与兄,时候不早了……”
沮授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犹如深邃的潭水,透露出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复杂情感。他轻轻地挥了挥手,那动作仿佛是在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示意陈宫离去。陈宫默默地转身,如一片孤独的落叶,悄然离去,只留下沮授独自一人,面对着庭院中那群自由自在的鱼儿。
太阳宛如一个热情的火球,渐渐升高,毫不吝啬地将炽热的光芒洒在沮授的脸上。他的眼神在阳光的映照下,变得愈发深邃,宛如无尽的星空,令人心生敬畏。他深知,陈宫此次前来的目的,沮授何尝不知。
然而,他却如被缚住的困兽,无力改变这令人窒息的现状,无法挣脱这如牢笼般的困局。他只能继续这般无奈地前行,宛如在黑暗中摸索的盲人,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迷茫和叹息。
沮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鱼儿游弋,仿若看到了自己被困于此的模样。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侍从匆匆跑来,“君上,府君派人传召。”
来到袁绍营帐,袁绍面色阴沉道:“沮授,近日听闻汝与陈宫交往频频.......”
沮授闻言心中一阵颓然按,随之坦然拜倒道:“主公误会,只是旧友相访。”
“旧友拜访?”
袁绍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轻轻上扬的嘴角无一不是在彰显着袁绍的轻蔑,随之就见袁绍冷哼一声道:“公与,绍不愿与汝争辩,望汝好自为之!”
闻言,沮授眼眸中的颓然之色更重,随之起身朝着袁绍躬身作揖行礼,缓缓的退了出去....
多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沮授心里明白无论他说什么都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正如陈宫所预见的那样,随着黎明的到来,一切仿佛都恢复了平静。那平静得连一丝涟漪都没有的海面,恰似昨日的事件从未发生过一般。早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给他的面庞披上了一层沉稳而坚毅的光辉。此刻,他正行走在那条蜿蜒曲折、通向沮授居所的小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