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达恼羞成怒,一时之间又拿不出实证,被景珩怼的哑口无言。
反应过来后,郑达冷笑道:“老夫不过是心有疑惑,想请安先生为我等解惑罢了。军师何必如此动怒?难不成,如今我赤羽军中,已成了你景珩的一言堂,再容不下旁人的声音了?”
“是啊!郑老将军说的没错!我等也对安先生的师承心存好奇!”魏齐惯是个会见缝插针的,如何肯放过这个攻击景珩的大好时机?
魏齐道:“按常理论,像安先生这般年纪的少年,若非是将门之子,有家学渊源;那就只有那些从小接受过最顶级的间者训练,并且是实战经验极其丰富的间者精英,方能在那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全歼数倍于己的南岳精锐!
这几百年来,放眼天下,在用间一道上,西陵一骑绝尘!就连南岳那些不可一世的骄兵悍将,对上墨冰台的精锐,也常常叫苦连天,束手无策!
军师大人方才问,这位安先生为何不趁机对大将军、对我天水山下手?倘若这位安先生不是南岳的人,而是西陵的人,那就说的通了!此时我军大败,对他们西陵而言弊大于利,他自然不会这么做!
可三国亡我赤羽之心不死!西陵为制衡南岳,虽暂时与我赤羽达成协议,却依旧对我等虎视眈眈,无时不刻不想吞下我天水山这块天堑之地!
我军常年被三国围困,处境危险。郑老将军谨慎行事,也是应当应份。倒是军师大人你,反应这么大,难不成是心虚了?
也是!毕竟这位安先生,可是军师大人你在大战前夕,亲自带入军中的呢!军师大人你往日又与这位安先生形影不离、关系匪浅!
我倒要问问军师大人:你与这位安先生,究竟是何关系?在决定带此人进入我军大营之前,你可曾调查过他的身份背景?你可知他与黑风寨那些宸阳旧人关系莫逆?
若这些军师大人不知道,那便是这安宁蓄意隐瞒,图谋不轨!
若这些军师大人你都知道,那你将此人带入大营,还将其引荐给大将军,让这样一个危险分子给大将军诊治头疾,又是何居心?!”
魏齐这一番慷慨激昂又逻辑缜密的话,成功让在座的众人脸色蓦地变得难看起来——若安宁当真是细作,还是一个精通兵事的高级细作,那把安宁带进赤羽军、掌握了军中核心机密的军师景珩,是不是也被那些西陵人策反了?这可是要命的大事!
众人看向安宁与景珩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
魏齐见状,冷笑一声,图穷匕见:“在下听闻,前几次军师大人去长安交涉,都由西陵相国沈修文亲自出面接待。
那位沈相国对你礼遇有加,不仅全天侯为你提供华服美食、豪宅美姬;还几次与你闭门密谈!此后不久,你便把这位身怀奇才的安先生带入军中。
军师大人,那些西陵人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竟能令你不顾父子之情、同袍之义,亲自引狼入室,在大将军身边埋下这天大的隐患?!你……”
“魏齐住口!”眼看魏齐越说越不像话,祝山赶紧出声打断魏齐。
可是已经晚了,先前郑达、魏齐那些言之凿凿的质疑,已经让众人对安宁产生了怀疑。就连祝系改革派的其他核心人物,此刻也缄默不语,用沉默来表达自己必须知道真相的态度。
祝山快速瞟了眼祝系众人,然后叹了口气,对安宁道:“事已至此,还请安先生为我等解惑。”
不等安宁回答,祝山又迅速补充道:“先生请放心,若此事不实,我等必会给先生一个交代。绝不轻饶任何一个诽谤构陷功臣的小人,令功臣寒心!”
祝山乃祝琰的心腹臂膀,与祝琰默契十足。平日里,很多祝琰不方便说的话,通常都由祝山代为发言。祝山说的最后一句话,不可谓不重。可见守旧派此番咄咄逼人的做派,已经惹怒了祝琰。
郑达、魏齐两人闻言,神色一肃。但一想到那个安宁行事如此不密,刚刚被揭穿时,脸上的震惊之色根本藏都藏不住……两人料想安宁那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也只是擅长打仗,对朝堂上的这些弯弯绕并不熟悉。
只要他们咬住安宁不放,把他逼进自证的陷阱之中,找准机会坐实他的细作身份。他们便能借着安宁这件事,顺势把景珩那个九头妖怪也拉下水,狠狠打击改革派的气焰!掐断祝系那些改革派想要改革晋升制度的念想!
想到这里,郑、魏二人的脸色总算缓和了几分。
景珩的怒意并没有因为祝山后面补充的那段话而消散——往日景珩可以看在义父祝琰的面子上,可以对军中那些非议他妖族出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话一笑置之。但景珩无法容忍别人把这种非议用在季长离身上!
郑达脸一黑,万万没想到这个九头妖怪竟会这般破天荒地当众发飙,丝毫不给他这个老前辈留半点脸面,赤裸裸地贴脸嘲讽他无才无德!其言语之犀利,反应之激烈,压根不像是对那个安宁心怀嫉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