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赤羽军大营中安静观战了好几天的安宁总算知道了前些天南岳边军能那么快突破赤羽军防线,直逼天水山的原因——不是因为南岳那新增的两万新兵威力无边;也不是因为赤羽军内部有内鬼反水;而是因为周淮安负责坚守的那处防线出了岔子,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被南岳人快速攻破了!
这不仅造成周淮安麾下的小队损失惨重,更是直接打乱了整个战局!
幸好景珩反应快,收到消息后立即亲自带人前去支援,趁着南岳那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及时堵住了缺口。那一小部分已经打进了天水山的南岳兵立时后方失去了联系,被困在山中进退无门,最后只能被无情猎杀。
收到战报的祝琰在帐中大发雷霆!
此番前有南岳的细作恶意投毒,后有南岳边军大举进攻。这分明就是想趁着赤羽军病,要他们的命!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的战役事关赤羽军的生死,就连往日时常卧病的祝琰都亲自出来坐镇军中主持大局了。
赤羽军全军上至将领,下至小卒都一再被提醒过要小心行事。他周淮安怎么就敢如此冒进,竟会为了与景珩争功,轻易就中了林震渊的诱敌之计?
被救回来的周淮安此刻正被五花大绑地捆的结实,老老实实地跪在帐中,听候祝琰的发落。
“军法官何在?”祝琰大喝一声。
“末将在此!”军法官立时应声。
“裨将周淮安,贪功冒进,损兵折将,按我赤羽律,该如何处置?!”
“按律当斩!”
“好!来人……”
“大将军且慢!”祝琰的话还未落音就被一个老将适时打断:“大将军请息怒!周小将军素来悍勇,曾为我赤羽立下过无数战功。此番他虽是莽撞了些,却也情有可原——周小将军麾下的兵员因这次的瘟疫骤然大减,难以在敌人数倍于己的情况下长时间守住关隘。
再者,那林震渊是南岳积年的老将,周小将军尚且年幼,经验不足。林震渊大军全力进攻,那关隘本就难守。周小将军破敌心切,一时不察中了林震渊那老贼的奸计也是逼不得已,罪不至死。
且末将听闻,南岳如今仍在增兵,想来之后还会有好几场大战。大将军若在此时斩杀了周小将军这位悍将,岂不是自断臂膀,遂了南岳人的心愿?不如且先允他戴罪立功,待战事平息后再处置他。”
“混账话!”祝琰听完那老将的话,心中的火气虽有所消减,面上的怒色却更盛了:“他周淮安立下过战功,那些因他往死的将士们就没有立下过战功么?有功不赏,有过不罚,还要这军法何用?来人!”
“大将军息怒啊!”又有一名老将站出来力保周淮安:“军法固然要遵守,却也应该因时制宜。我军本就因前番那场南岳细作造成的瘟疫损了不少战将。此刻杀了他,与我军有百害而无一益。
且周小将军乃周氏最后的遗脉。周氏满门忠烈,便是先王在时亦曾给周氏赐下过丹书铁券。而今若真要为了南岳人的诡计,轻易将其杀之。他日到了黄泉之下,我等又有何颜面去见周老将军?还望将军三思!”
“还望将军三思!”
“还望将军三思!”
帐内大大小小的将领悉数跪下劝谏。祝琰的脸色难看至极,手指指着众人,久久说不出话。
安宁安静地苟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老神在在地看着面前这出劝谏大戏。
祝琰是不会杀周淮安的。就像那个老将说的那般,周淮安是周氏仅剩的遗脉。不仅如此,他还是祝琰本人的亲传弟子。
祝琰至今未婚,没有子嗣。赤羽军上下都把周淮安这个少将军默认为赤羽军的下一代接班人。
由此可见,就算祝琰觉得周淮安不成器,想抛开他另选新的接班人,也没那么容易——赤羽军军中的那些周氏旧人是绝不会轻易答应的!
说起赤羽军中的那些派系之争,就不得不提一提这支赤羽军的成军历史。
南岳边军的进攻再次被打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