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韩非的神情也严肃起来,道:
“百家学说,也有分野,就像鬼谷,分为纵与横。
而儒也分为腐儒跟王儒,侠也分为凶侠和义侠。
腐儒者,一味追求恢复周礼,以圣人治天下,却忽视时代日新月异,不知与时俱进,因地制宜。
侠,仗剑行凶,为己私利,是为凶侠,不顾安危,挺剑而出,是为义侠。
孟子曰,虽千万人,吾亦往矣,这才是儒之侠者。”
盖聂内心认同,嘴上则平静的道:“看来九公子对剑,也颇有研究。”
“我哪敢在两位鬼谷传人面前说剑,不过庄子,有一篇说剑,深得我心。”
“愿闻其详。”
“剑分三等,庶人剑、诸侯剑、天子剑。
好勇斗狠,招摇过市,为庶人之剑。
以勇武为锋,以清廉为锷,以贤良为脊,以忠圣为铗,为诸侯之剑。
以七国为锋,以山海为锷,制以五行,开以阴阳,持以春秋、行以冬夏,举世无双,天下归服,是为天子之剑。”
“在我看来,九公子主张的严刑峻法,也是一把治世良剑。”
“乱世用重刑,法既能惩恶,也能扬善,如是而已。”
盖聂再次持剑抱拳施礼,让开了去路,用手指向一处小院。
“请!”
在那里,嬴政已等候多时。
…………
“我听说,身处在井底的青蛙,只能看到狭小的天空,却不知,在这破败的庭院中,又是如何写出谋划天下的文章。”
嬴政背负双手,也不看韩非,径直问道。
“有些人没有见过汪洋,以为江河最为壮丽,而有些人,却可以通过一片落叶,看到整个秋天。”
韩非说着,从地上捡起一片落叶。
“所以,你是后者?”
“行万里路,才能得见天地之广阔,而我,曾经流浪。”
“为何流浪,难道是家国不容?”
“为了寻求一个答案?”
“什么样的答案?”
“我曾问过自己的老师一个问题,天地间,是否有一种冥冥中的力量,在掌控众生的命运?”
“你的老师如何回答?”
“老师说,有!”
“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韩非不答,反问道:“所以,这就是你在这里等我的原因?”
“我只是在散心,四处走走,看看。”
“走走,难道是因为家国不容?”
嬴政一时沉默。
“我先回答一个,你并不想知道问题的问题吧!”
“是什么?”
“你会死!”
“你说什么?”
嬴政有些惊怒,转过头来。
却听韩非又道:“区别是,什么时候死,怎么死!”
“难道你知道?”
“我说,我曾穿越时间长河,看见过自己的死亡,你相信吗?”
“我……不相信。”
“死其实并不可怕,每一个人都会迎来死亡,不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刚才问我,天地间是否有一种超越生死,在冥冥中掌控命运的力量?”
“不错。”
“高山变为深谷,沧海化为桑田,夏冬的枯荣,国家的兴衰,人的生死……真是神秘莫测。”
韩非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
“十年可见春去秋来,百年可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兴替,万年……可见斗转星移。
如果凡人用一天的视角,去窥视百万年的天地,你说,是否就如同井底之蛙?”
“这就是你的答案?”
韩非微笑着,接住一片从树上掉下来的落叶。
“这种力量就在身边,充盈整个天地,当你静下来聆听时,它就像一首歌。
你……听到了吗?”
两人不约而同,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聆听那天地间,美妙的乐曲。
良久,嬴政睁开眼睛,向韩非施了一礼。
“韩非先生,政受教了!”
在小院的不远处,顾遥静静的看着这副场景,聆听着他们的对话。
见他们的谈话到了尾声,他突的,身形一动。
ps:这个世界,想写个幕后黑手流,结果,高估自己的水平,卡的欲仙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