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伱不必抱有太多希望,不如回去吃一碗鱼。”
李缥青瞪他:“您可是打算放手了,什么都看得开。”
李蔚如呵呵笑:“你若能去修剑院,我就再担两年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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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阔院之中,张家下榻之处。
冷白的月洒在丰茂的树冠上,将整个院落涂成一派清寒,但又有橘色的火从下面映了上来,却是树下从门窗中透出的烛光。
瑟风凉夜被全然排拒在外,屋中被火光人气填充成一片橘黄的温暖。
宴席结束,此时气氛已全然欢畅起来,十多人随意落座闲谈,聊着各式各样的话题。
张君雪坐在一张长榻上,面前这间堂屋刚刚被他们一齐清理得干净整齐,地面无物,四壁如新,中堂之下摆了一张长桌,正等着什么摆放上去。
两位长辈不在屋中,正是去为过会儿的“奉刀铭愿”做准备。
实话说,张君雪还是有些紧张。
这是张家辈辈相传的家习,源于前朝乱世的血腥之中,彼时,张家弟子但有深仇宏愿,便以血染布,上书愿效死之事业,而后以之裹刀而去。若能成之,则铭文于刀,祭于祖祠;即便不能成,只要终身不违其志,亦铭文于刀,而后与之合葬,以著张家弟子之刚烈血气。
如今时过境迁,家族亦衰,这旧习虽早已不必那般惨烈,但仍然是张家一项极端正的习礼。
其代表的,依然是“成事”二字。
必是张家才俊,不可碌碌无为,唯将行大事,方得承此礼,“奉刀”之时,得一责任;“铭愿”之后,为一荣耀。
而且于张家人而言,这并不仅是名头上的虚荣,它其实代表着扎扎实实的“执事之权”,每有大事,佩铭愿刀之人才可进祖祠相议,而即便拿到外面,只要把铭愿刀摆出来,懂行的便知是来了张家的柱子。
张家此时现存的,也不过四把铭愿刀。
金秋武比最后一日的决赛,自然算得上是大事,两位叔伯照理为张君雪备下此礼,自是隐意一份认同——无论前嫌,既然仍是张家一员,那该有的就得有,若能铭刻此愿,她就是第五把。
不过能否“铭愿”是后面的事情了,当前所行仅为“奉刀”之礼,行过这前半礼的人还是相当不少,有些十几年也未能达成当年之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