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刚刚深深呼吸一口,旁边林中忽然传来悉索之声,裴液扭头一看,一道刀芒已在眼前!
刀芒后面是一袭枭般展翼的黑袍。
紫袍人尚未撵上自己,黑袍人只会比他们更慢,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前面?
虽然一时疑惑,但这熟悉的速度,熟悉的力度,确实和当日的伍在古相差无几!
明明这已是自己所能面对的最强大敌人,稍有不慎就要身死当场,但裴液竟然生出了一丝亲切。
杀了伍在古后,裴液本以为是收获的时候,即便余着些尾声,也已经有个子更高的人从州城、从神京顶了上来,不必自己再操心了。
谁料那只是真正危机的序幕,那些个子更高的人确实已经顶天立地地在顶了,但天还是在缓缓倾塌。
荆梓望死后是祝高阳,祝高阳如今也奄奄一息了,明天又要来一个明绮天。
这件事情一直关乎自己生死,但自己也一直都只是撑天之柱下等待命运降临的蚂蚁。
这场图谋会在明绮天这里被中止吗?明绮天若是止不住,又有谁来顶呢?
裴液不知道,也无法决定,他只有在这旋涡中尽力腾挪,以求获得一个比较好的结果。
而就连这尽力的机会,他都很少能有。
如今终于等到了一次。
祝高阳的剑已递到身前。此剑比裴液自己那柄略长,手感和外观都拔高了数个等级,剑首上刻着一行朱色小字:甲下,犀照炉,慎。
裴液握住剑柄,拔剑出鞘。
剑身神光内敛,不是明镜而是秋水,材质也很柔韧,甚至有些不似金属。不像裴液那把,一出鞘就显出掩藏不住的凛凛寒意。
每一把评阶为“甲”的宝剑背后都凝结着东海剑炉一位铸剑宗师的心血,他们会细细询问求剑之人从小到大所精研的剑法、人生经历、喜好的战斗方式等等一切信息,并为之保密。
而后耗费数个日夜来设计出图纸,继而精心选材,一丝不苟地锻造,当剑成之后,他们会在剑上刻下评阶、铸剑炉和自己的名字。
对于剑手来说,这样一柄剑打上了非常深的个人烙印,它们的命运往往是陪伴剑手一生后随之一同入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