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水秀说“奴婢没家人,奴婢是哥嫂绑着卖的,被卖的那一刻奴婢就没有家人了。”
“奴婢原是家生子,那家的老太爷想要奴婢给他做小,奴婢不愿意,老子娘就把奴婢绑了给送过去,奴婢一头把那老东西撞翻想跑,没跑成被抓回去打的只剩一口气,后来主家就把奴婢半卖半送给了冯牙人”冯月娥说“冯牙人给奴婢请医煎药,才把奴婢这条贱命救回来。”
胡灵儿听了心想原来都有家人,在铺子里住总归是不妥,以后还要想法安排她们几人的住处。
“奴婢是想回去把孩子要来”唐海玲半垂着头说“奴婢生了两个女儿,被夫家休弃,当初奴婢想带走孩子,那个老妇要奴婢拿出三十贯,才肯让奴婢带走孩子。奴婢无法只好自卖自身,这些年才攒够了三十贯,还请东家恩准奴婢回去把孩子要来。”
胡灵儿闻言不语,过了许久才说“你觉得你去了一定能把孩子带出来吗?你拿出三十贯后,他们加价非要五十贯呢?你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他们会不会也把孩子卖掉换钱呢?”
唐海玲蓦地抬起头,胡灵儿发现她长着一双温柔的眼眸,流露出与世无争的纯净。
唐海玲见东家看她,又赶紧垂下头。
胡灵儿看她如鹌鹑般蜷缩着身子有些好笑,不想难为她,就说“明天你去找冯牙人,告诉他住的地儿,让冯牙人出面给你买孩子,给老冯二十贯就行。”
“东家,若是让冯牙人去买,她们也会成为奴婢”冯月娥快言快语的说道。
胡灵儿淡淡的看她一眼没说话,就离开回家。
“月娥姐,你怎么可以跟东家这样说话”何艳说“东家说的是实事。”
“我说的也是实话,让冯牙人买不就是奴婢吗?”冯月娥答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刘春杏说“月娥,东家讲的没错,海玲姐回去要孩子,那些人会加价的,到时孩子要不回来。”
“东家不是官老爷吗?海玲姐可以求东家啊!”冯月娥不觉得自己说错了。
何盼在边上说“你也知道东家是官老爷,你以为你是谁呀,就让官老爷给你出面。冯月娥,你要想再被卖一次,就在这儿继续胡说。”
第二天早上,胡灵儿提着篮子在市场上买鱼买肉买山药,见有卖梨的又称了二斤梨,急匆匆的回家放下,又赶去上衙。
踏进衙门口就察觉气氛有些紧张,值守侍卫脸上的笑容消失,取代的是严厉的表情,这是又发生的什么大事。
签好名,胡灵儿没敢去老王大夫那儿胡侃,先去档案室。
张茂站在执法局公房门口往外看,见她来了就赶紧的招手。
“镇抚司出大事了”胡灵儿心里惴惴不安的问。
张茂用手半遮着嘴说“胡副千户,两位镇抚使大人半夜回来了,现在在宫里面圣,镇抚司衙门人人不苟言笑、小心翼翼的,生怕被镇抚使大人抓到受罚。”
胡灵儿扫了一眼四周,轻声问道“这就回来了,抓人了吗?”
“听说两位是歇马不歇人赶回来的,这几天当差小心些”张茂说完把头缩回去小声说“你回档案室吧!我也要去忙了。”
胡灵儿回到档案室,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动静,真静啊!这俩镇抚使是怎么修炼出镇宅本事的。
桌上摆着档案,她正看着,就听到响起哨子声。
她看见所有人都从公房往外跑,仿佛就等着这一刻。胡灵儿忙把档案放回原位,锁上门也跟着跑出去。
到了训练场,黑压压一片人,雷震钢与陶明阳站在台上。
胡灵儿站在南镇抚司队伍前面,见雷震钢拱手向北一礼说道“奉圣谕,按名册上的名单将人员抓捕归案,名册上朱色名字抄家,黑色名字只抓主犯。”
一摆手,一名手拿名册的随从走到北镇抚司刘千户的面前,给他一份名单。又来到胡灵儿跟前也给她了一份名单,她接过来一看,这份名单有十人,其中三家抄家,分别是东城兵马司指挥童英、翰林院侍讲郝成孝、户部办事官李金安。
胡灵儿见刘千户已经点好人马。
她转身喊道“周春生、郑宥德你二人带人去东城兵马司指挥童英家抄;杨国全、张茂去翰林院侍讲郝成孝家抄;陆译、吴书同去户部办事官李金安家抄。马皋、袁坤带上枷锁跟本官去抓主犯,走。”
一时间东、西、南城都出现了锦衣卫,胡灵儿领着人先由远及近的抓,看城门的门千总、南城兵马司的副指挥方大用、南城商行总会的朱传亭,南城四个人自己抓了仨人,最后来到正东坊袁家的宅子。
根本不用说什么话,只要念出名字,缇骑立即冲进去绑人。
“你们凭什么抓人,老爷,爹”院里响着喊叫声。
缇骑拖着袁泽林来到胡灵儿跟前,正东坊坊长说“禀大人,此人正是袁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