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冷天的,上边冻死个人,只留一个放哨的,剩下的都在下面暖和。要不是昨天夜里八路来了,谁愿意上去挨冻?”
哨兵推开石屋的木门,屋里烟雾缭绕,正中间摆了一个方桌,桌上散乱地放着花花绿绿的纸票和银元,一伙人正围着桌子推牌九。其中一个人可能输了钱,心有不甘地说道:“李营长,昨夜你的机枪吓走了八路,看起来今天赌神跟着你嘞,兄弟认栽了!”
对面那人洋洋得意地回道:“哼哼!那群八路跑得比兔子还快,不然老子让他们都去见阎王。我们张司令现在是中央军鲁南军区司令,别看俺们现在只有三挺机枪,以后大炮坦克都会有的。到时候,看哪个龟孙不顺眼,就轰死他狗娘养的!”
输钱的人慌忙给李营长点了根烟:“以后扒头山还得靠中央军,我们七爷请大家来过小年就是让大家伙亲近亲近嘛!可惜,让几个八路搅了局,李营长一挺机枪大展神威,勇退敌军,我等都佩服得紧呐!”
林登海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把昨晚的情况基本上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哨兵打报告道:“长官,七爷要请中央军吃大席,专门从燕子埠请来了厨子,这个帮工要找把斧头砍柴火。”
那个输钱的被搅了拍马屁的“雅兴”,当即不耐烦地说道:“让他赶紧,赶紧进来拿,就在墙角那儿!”
林登海赶紧走了进去,四面乱找起来。
“别瞎鸡巴看!拿了斧头赶紧滚!”一个人喝道。
林登海低下头,唯唯诺诺地跑到墙角,瞥了一眼架在墙角那挺孤零零的捷克式轻机枪,拿起斧头,抱头鼠窜似地往外跑。
搞清了昨夜扒头山突然出现机枪的来由,这次侦察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就是看周七歪子跟周广伦怎么合作了。林登海挥着斧头,边砍树枝边考虑着。
太阳从地平线上坠了下去,天色渐渐暗下来,周脉顶的家里却是热闹非常,院子里和院子外的路上,搭起了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军用帐篷,每顶帐篷里都扯了电灯,摆着八仙桌,桌子旁坐满了穿着各色军装的人,他们搬着酒坛子往碗里倒着粗劣的白酒,整个扒头山弥漫着酒精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