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人窝在狭小的牢房里,体味混合着便桶里的骚臭,熏得人睁不开眼,庄纪川对着那钢条固定的窗框出神,觉得小日本不装窗户真是明智之举。
下午,除了值班的人来送窝头,换便桶,整个红楼甚至整个集中营都如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那些补充来的守卫,自从进来就再也没露过面,而那些摩托卡和卡车又明明停在墙角,说明那些人都还在。
庄纪川又做梦了,梦到他离开集中营回了老家,又看到了家乡的河,看到了他那天天埋在医书里的修仙老爹,梦到了家里过年时的热闹,他的母亲满含热泪,却拿着笤帚抽他的屁股,骂他一年多也不给家里捎个信,抽着抽着,扔下笤帚,抱着他庞大的身躯痛哭起来。
几声爆炸传来,将庄纪川从梦里惊醒,他抬头看到黑暗的牢房里,两个人影站在窗前,正是王伸和赵金科。那王伸轻声说道:“听声音应该鬼子的麻瓜手雷。”
庄纪川爬起来,就将头凑到了窗旁,王伸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的情况。
东南角的碉堡下面又响起来几声爆炸,其中一个炸点正好在碉堡的机枪巢里,将两挺机枪都炸飞了。
赵金科激动地要跳了起来:“大~~”,看了庄纪川一眼,生生咽回去改口道:“大哥,是手炮从外面打的,应该是咱~~咱们中国的部队!”
庄纪川看他说话这样别扭,有点讨好意味地插言道:“大正十年式掷弹筒,刚才那几发炮弹曲射角度45°,平地距离150米,射点在对面山坡上,应该离炮楼180米左右,发射的是十式麻瓜手雷,听射击频次,只有两个掷弹筒,无法保持持续火力。”
话音刚落,山脚下的机枪响了起来,打死了东南角炮楼刚刚补上的机枪手,随后,火力点下面五六十米的地方开始有子弹密集地射击,黑夜里子弹拖曳着白光朝营地乱打过来。
集中营里鬼子也有了动静,另外三个炮楼亮起了探照灯,光柱交织在大门口到东南角一线。一颗照明弹从营地中央升起,将整个营区照得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