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薛广银家里点上了电石灯,照得整个堂屋亮晃晃的,一个留着背头,穿着短褂的年轻人兴奋地说道:“亮吧!这是我专门从海州带回来的,分给大伙用用,登海一会走也拿几块。”
对面的薛振洋说:“亮是亮,就是有点臭,这是什么石头,怎么还能烧?”
“这是电石,用水一泡,就能出来气,说是什么‘一缺’,我也不懂。嘿嘿!”
坐在下首的林登海问道:“四叔,你在海州那边怎么样?日本人查的严不严?那么大老远回来,路上可安全?”
“前年日本鬼子就占了东海,不过那边只有一条铁路通外面,交通非常不便利,所以日本人管的不算太严。
我这两年在那边给人家做采购,搞外联,现在兵荒马乱的,生意不好做。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准备老实在家干活。
俺大哥太老实,再不回来,家里的地,号院家什什么的,都得让人家占去了。”背头说道。
背头叫庄思让,家里行四,年龄与薛振洋,林登海相仿,因薛家和林家都是外来户,为了不被排挤,祖上都自降一辈,所以称庄思让为叔,但是,三个人从小一块玩泥巴,上私塾,关系亲如兄弟。
接着,他又问道:“登海,你整天神出鬼没的,我看你二拇手指头上有茧子,应该是长期打枪磨的吧!你打日本人行,可别当了汉奸!”
林登海忙道:“看你说的,我怎么可能当汉奸?”他小心地掩上屋门,低声道:“我现在在运河游击队,专门打小日本鬼子。”
说罢,伸手从裤腰里掏出乌黑锃亮的盒子枪,检查了一下保险,递给庄思让:“小心点,这可是真家伙,在库山和朱阳沟,我用它打死了好几个小鬼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