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江河冷眼一瞥,劈头盖脸的对我质问道:“秦川,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没错,在听到自己的父亲是被谋杀的,换做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冷静。”
“可是你想过没有,他冯天尧也不过是他人手中的一个傀儡而已,如果你真想替你父亲讨回一个公道,那么就不能只针对冯天尧,而是冯天尧背后那一股错综复杂的势力,唯有将他们连根拔起,那才叫真正的复仇。”
“如果单纯的抓一个冯天尧,那很简单,我现在就可以下命令,但是秦川,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面对赵江河连珠炮似的责问,我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此时,我完全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确实不该冲动,抓了个虾米,却放走了大鱼,那只会得不偿失。
我抽了抽鼻子,弱弱的说道:“赵书记,我知道错了。”
赵江河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桌子,随即看着孟志康说道:“老孟,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吧,你们只顾调查就行,不要让秦川参与进来,因为他是一个极其意气用事之人。”
“你看看,差点捅出篓子吧,如果现在就把冯天尧给抓了,那么只会打草惊蛇,从而使得背后真正的主谋有所防备,越是在这个关键时刻,越应该谨慎,否则的话,只会前功尽弃。”
被一番痛批,孟志康也是有苦难言,只见他低着头说道:“赵书记,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还请你处理我。”
一听这话,我赶紧帮腔道:“赵书记,是我死缠着孟局长让我旁听的,这……这事与他无关,要处理就处理我吧。”
赵江河怒目一瞪,冷哼一声道:“现在知道讲义气了,当时怎么就不用脑袋考虑考虑,要不是孟局长如实向我汇报,恐怕此时你已经一个人杀向华阳了吧。”
我撇了撇嘴无言以对,我当时确实有直接去找冯天尧的冲动,好在被孟志康拽着来到了赵江河这里,要不然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说完,赵江河也不再理会我,扭头看向孟志康说:“抛开公安局局长的身份不说,你也一大把年纪了,别像个小学生似的杵着,赶紧坐下吧。”
孟志康一听,顿时如临大赦一般,立刻在赵江河对面坐下,而我依旧跟个霜打的茄子一般站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骂的差不多了,赵江河见好就收,只见他没好气的对我说道:“你也别站着了,我嫌的碍眼。”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赵江河已经消气,咧嘴窃笑了一下,还故作唯唯诺诺的样子在孟志康身旁坐好。
赵江河点上一根烟,呼哧呼哧抽了几口后说道:“老孟,你现在把案子的具体情况细说给我听听。”
“好的,赵书记。”
孟志康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随即把徐敏交代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向赵江河汇报了一遍。
赵江河听闻没有立刻表态,而是陷入了沉思,他是一个极其善于思考的人,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绝不会轻易发表看法。
果然,半晌过后,赵江河一针见血道:“现在还不是抓捕冯天尧的最佳时机,此刻,我们更应该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因为整件事的背后线索还没有完全理清楚,譬如当时的卫生厅为何要指定鼎康的产品,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猫腻呢。”
“还有就是,冯天尧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对秦万里下手呢,这可是谋杀罪,如果他是以此纳投名状来换取自己仕途的升迁,那么他又是向谁纳的投名状呢,这些种种疑点都需要彻底摸清,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听完赵江河的分析,我不禁暗暗折服,短短时间,便能一针见血的指出症结所在,这边是异于常人的能力。
这时,孟志康小心翼翼的问道:“赵书记,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徐敏的口供,按照正常的侦破程序,我们此时应该立刻提审叶媚,而叶媚现在却被羁押在省厅专案组,这就让我们显得很被动。”
赵江河微微颔首道:“是啊,这确实是个问题,如果我们直接向专案组要人的话,免不了会产生嫌隙,甚至还会爆发冲突,毕竟这个案子现在由省厅专案组侦办。”
“可专案组的组长本身就有问题,让他继续侦办下去的话,必然会被带偏,事实真相也有可能会被埋没,至于具体怎么做,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赵江河这番话说了等于没说,一旁沉默的我更是心急如焚。
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时,赵江河忽然沉沉一点头道:“老孟,咱们现在即刻启程前往省城,由我出面去跟省公安厅和省律委进行接洽。”
说着,赵江河便猛然站起身,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毫不拖泥带水。
半个小时后,我和孟志康出现在了赵江河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