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之后,沈江递给我一根烟,还很殷勤的帮忙点上,只是在我看来,这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虚伪的客套过后,我知道你来我往的暗中较量即将上演。
沈江笑盈盈的看着我,率先开口说道:“秦主任,有个事情我得跟你实话实说。”
我啜了口烟道:“沈厅长,你是省厅的领导,有话就直说。”
“好!那我就直说了。”
沈江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道:“秦主任,我们专案组经过这些天的缜密调查,始终未能调查出你父亲秦万里案子背后有什么异常,所以我认为这个案件是不是本身就没什么猫腻啊……。”
不等沈江把话说完,我直言打断道:“沈厅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认为我是在无中生有?”
面对我提出的质疑,沈江笑而不语,显然就是默认了我这个意思,对他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让我很是恼火。
片刻过后,沈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秦主任,你先别激动,我们根据你这个当事人提供的线索,对叶媚进行了多次突击审查,可她的口供没有任何问题,连一丁点的纰漏也没有,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个案子的真实性。”
“还有就是你在恒安市西城分局内被人下药毒害一事,经过我们的调查,也并没有发现这件事与你父亲的案子有直接关系,或许害你的人另有其人。”
一听这话,我冷哼一声道:“沈厅长,我提供的录音里面,叶媚亲口承认我父亲并非死于自杀,难不成……。”
然而,我话还没说完,沈江就摆了摆手打断道:“秦主任,关于录音的内容,我们专案组也提审过叶媚,她也的确承认那是她亲口说的,但她说那只是一时气话,为的就是故意刺激你,至于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想必你也很清楚,通过不合法的手段对他人进行窃听和监视,当事人说一些过激的话刺激你,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吧。”
按照这样的逻辑来分析,叶媚当时说的话确实可以认定为一时的气话,然而,我当时就在现场,从她的表情上不难看出,她说的话绝对是真实的,我父亲就是死于非命,可现在,我一时间根本无法反驳。
见我没什么反应,沈江趁热打铁道:“秦主任,你是汉源市委办的副主任,又跟着赵江河书记这么长时间了,想必你也知道,成立专案组,专门针对一个案子,这是需要耗费大量的警力物力的,如果案子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付出再多也是应该的,可如果案子是子虚乌有的呢,那不就是在浪费资源吗?秦主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沈江不愧为公安厅厅长,话语之中可谓滴水不漏,你明知道他是有意识的在引导你偏离轨道,可你却又不知道如何应对,这就是高明之处。
反应过来后,我故作从容的笑道:“沈厅长,关于我父亲的案子,是省厅要求成立专案组的,而并非我个人的意愿,如果你有意想要撤掉专案组的话,应该向省厅说明情况,而不是来跟我商谈。”
沈江微微颔首道:“秦主任,你是当事人,是你向检察院提出重启调查的,那么由你出面去向检察院提出撤销最为合适。”
一听这话,我顿时恍然大悟,敢情沈江是想让我主动放弃,没错,对于他而言,只要我这个当事人主动放弃了,那么他们专案组撤离也就名正言顺了,这如意算盘打的很完美。
只可惜他想的太简单了,我蛰伏六年,为的就是替父亲正名,现在好不容易引起了高层的重视,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呢。
于是,我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沈厅长,我坚信我父亲的案子有问题,所以我绝对不会主动放弃的。”
面对我决绝的态度,沈江并不死心,只见他皮笑肉不笑的继续游说道:“秦主任,你何必这么固执呢,按照现有的线索继续调查下去,到头来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关于你父亲的案子,我们已经把当年周边的人都调查了个遍,并没有任何的端倪……。”
不等沈江把话说完,我冷笑着打断道:“沈厅长,现在下这样的结论未必也太早了吧,除非是有人故意不想让真相浮出水面。”
见我的话含沙射影,沈江明显有些生气,只见他皱了皱眉头说道:“秦主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怪我们专案组调查该案的时候还不够用心吗?”
我摇了摇头答道:“沈厅长,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说有个别人很不希望我父亲的案子得到彻查,我可没有说整个专案组。”
一听这话,沈江就知道我是在说他,当即面色一沉道:“秦川,你要是觉得我们专案组有问题,或者说是我这个组长有问题的话,你完全可以向省厅或者省律委反应,没必要在这里阴阳怪气,我们所有人放弃手上的工作来到汉源,可不是来受你气的。”
说着说着,沈江越发激动,只见他猛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盯着我,冷言警告道:“还有就是你记住了,我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而你,不过是一个地级市市委办的副主任,论职务,我比你大好几级,你说话的时候,最好要有上下级观念。”
我也不想跟沈江废话,顾自己站起身,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沈厅长,要是省厅要求撤回专案组,我无话可说,可是想让我主动放弃,那对不起,我做不到,至于你们怎么调查,我无权过问,但我必须要看到最后的结论。”
说罢,我便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口走去。
来到专案组的驻地,沈江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还刻意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