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缘起狼孩,三垢真相

逍遥仗剑行 莫秦萧 2761 字 1个月前

“脑袋好痛啊……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哪能对着人的脑袋踹啊!”

黑暗中,低声的呢喃打破了宁静。空灵又慵懒的嗓音在狭小的冰室中回荡,又无奈地回到了主人的身边。虽不是实体,但嘴角边依然有起伏的白雾,在悄无声息中彰显她的生命力。

目光拉远,所谓的冰室竟然是一个倒扣的碗状,不足十见方的大小内,“封印”着六煞之乱的主谋——痴仙单之禅。如今的单之禅,即使肉身不在,仅存魂魄,也是九州重点关注的对象。

当年六煞之乱后,单之禅败于现任大乘寺住持普慈菩萨之手,被其亲手封印于此。相比较贪嗔二仙,九州对于痴仙更为忌惮,在封印周围,足足安排了三位合体、一位渡劫、一位陆仙的配置进行看守。

毕竟只有经历过六煞之乱的人才知道,这个看起来最是平平无奇、最是人畜无害的女子,到底给九州带来了多大的伤痛。单之禅,这个取自上任大乘寺住持普惠菩萨的名字,曾经一度成为萦绕在九州人头顶的噩梦,挥之不去。

婴孩闻之止啼,妇老闻之窜逃。

但世人不知道的是,普慈菩萨以鎏金宝钵为基设下的这个“封印”,其实根本就起不到封印的效果。它真正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稳定魂魄。世人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鎏金宝钵的上一任主人,正是单之禅。

目光再度拉远,宝钵倾覆,却并非独立悬空,而是被一双大手稳稳拖住。一双檀木大手在黑暗中并不起眼,甚至看不清手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当那突兀的一缕紫金烛光落入这黑暗之时,它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一尊观音千手观音像,孤独地伫立于此,百年如一日地托起着鎏金宝钵,不让钵中之人坠入无边黑暗。一双慈悲善目直视痴迷之人,不嗔不怨,不喜不悲,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宛如母亲,宛如她的上师。

慈悲的眉目她不知看过多少回了,早已经习以为常,甚至于麻木了。单之禅抬头看向了无边黑暗的穹顶,在那里,一道裂缝正在悄无声息中绽开,许久不见的阳光刺破黑暗,打在她的脸上是那么温暖。

“啊——哎——”

单之禅迎着光,在光芒地聚焦下,在掌中轻舞,在黑暗中轻唱。悠扬而又高亢的曲调直冲高天,不属于九州常见的婉约柔曲,也不属于森罗的狂野古颂,那是独属于穷荒百姓的歌谣——悲壮号子。

“诶——”

“沙王的扈从奔啊,跑啊,将沙王的恩赐送达远方。离乡的贱民哪里去了,黄风遍布在故乡的每个地方——”

“ 金色的大殿红色的瓦,善良的和尚,收留了迷途的羔羊。在佛的光芒下,他们健康成长——”

“欢歌啊,舞蹈啊,我们亲为一家。在菩提的庇护下,我们不畏风沙。我们是寺庙的孩子,我们是未来的光——”

“风沙过了境,菩萨被爪子撕开了面庞。金色的大殿红色的瓦,慈悲的和尚涕泪流淌,全因那披着羊皮的狼——”

“幼小的独狼,悲啊,惨啊。流寇的猖狂腥臭的肮脏,污了可怜无辜的打水姑娘。可怜的姑娘大了肚子,在风沙中迷茫——”

“幼小的独狼,悲啊,惨啊。一出生就没了爹和娘。沙王的扈从笑啊,叫啊,漆黑的手织成了夺命的网——”

“幼小的独狼,悲啊,惨啊。一生的幸运来到了他的身旁,离群的母狼喂养着无助的幼狼——”

“一岁的幼狼哪里去了?狩猎在鱼丁凋零的河旁——”

“两岁的幼狼哪里去了?被沙王夺回了他的母狼——”

“三岁的幼狼哪里去了?囚禁在满是尸体的殿堂——”

“四岁的幼狼哪里去了?失去童真在那淫魔的床——”

“五岁的幼狼哪里去了?流窜在满是尸骸的小巷——”

“六岁的幼狼哪里去了?行走在无人陪伴的远方——”

“幼小的独狼,悲啊,惨啊。懵懂的心灵满是创伤,平等地仇恨着眼睛看见的地方。嗔怒的种子种下,种在心房——”

“幼小的独狼……”

“诶?什么词来着?忘了。”

当年游历时偶尔听到巡演的戏邦唱的号子,因为觉得很有意思而无心记下的歌词。在万年未曾重温后,单之禅还是忘记了剩余的内容。只依稀记得这首名叫《帕瑞谛撒王传》的传奇歌剧,还挺长的。

帕瑞谛撒,上古佛语中指的就是嗔恚。《帕瑞谛撒王传》后来流传到九州,经过文人的润笔改编后,便成了更加闻名遐迩的《嗔王得道记》,也是嗔王教徒传播他们的尊王的事迹所依靠的主流文本。

她以前就很佩服那些唱歌剧的戏邦,长达几十万字的歌剧说唱就唱,一字不差不说,还能根据章节的不同自由调整旋律。不像她,成仙了还记不住。直到现在,她还是很佩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