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路安之整整给张素馨和宋晓琴讲了一天。

讲杨戬怎样成长、怎样守护小妹三圣母，怎样为三圣母遮掩、怎样培养沉香、怎样维护沉香和沉香身边的人，以及最主要的，怎样默默地做这些事，又被所有人误解，默默地扛下所有。

这些往事在路安之的讲述中，在其他角色的面前一点一点揭开，要多虐有多虐，可张素馨和宋晓琴听着，觉得难过不舒服的同时，却又忍不住觉得好爽。那些角色在真相面前的丑态、后悔和自责，一如之前那些短篇故事一样，让张素馨和宋晓琴觉得活该。

可在那些短篇故事里，这些情绪是后半段才有的，而在这篇《人生怅恨水长东》里，却贯穿了全文。

到了傍晚的时候，路安之讲完了这个故事，骑上电动车去接纤纤，留下张素馨和宋晓琴两个人在家里。

这纤纤还没有回来的功夫，如果是在往常，她们肯定是要看会儿电视的，但现在，她们却根本没有心情把电视和已经连接上电视的DVD打开，心里满登登的都是杨戬故事里的情节。

“唉……这还真是那些短篇故事的进阶版。”

宋晓琴如是感慨了一句。

张素馨也叹了口气，说：“是啊。”

宋晓琴却突然道：“你说你家路安之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怎么写这样变态的故事？！”

张素馨没好气地白了宋晓琴一眼，说：“你才脑子有病呢！故事不是你要听的吗？听完了你回头来骂人了，哼！”

宋晓琴连忙讨饶：“行行行，我错了，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张素馨说道：“好了不说了，我们做晚饭等纤纤和安之回来吧。”

宋晓琴连连点头，说：“好好好，是该找点别的事情做。不然我脑子里还老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情节。”

她和张素馨一起到了厨房里面准备晚饭，但刚刚听过的故事，到底还是无法从脑子里面驱散，和张素馨边做饭边说话，讨论的还是那《人生怅恨水长东》的故事。

说着说着，两个女人的意见渐渐达成了一致——

这应该是路安之的实验性作品。那家伙应该是想试试写一篇以这种情绪推进为主的，因此先尝试写了之前那些短篇，以作酝酿，感觉差不多以后，就写下了这个故事。

因此这个故事和路安之之前讲的那些短篇故事有了同样的毛病——只有主角是正面的。

甚至因为篇幅的拉长，主线的变化，在《人生怅恨水长东》里，这种倾向更是走向了极端，只有主角光明正义，其他人全员恶人。从开头到结尾，人物角色丝毫没有变化，所有人都是在为推动情节而存在。

而这样写的好处，就是让这个故事的情绪感染力达到了最大化，让她们在这种虐和后悔的连环推进中感受到了极其通透的爽。

她们也确实觉得很爽，又难过又爽。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张素馨讨论着讨论着，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好像在看《龙族》的时候，我也有过类似的感觉。路明非和路鸣泽交换四分之一的生命来拯救别人，却不为人所知，在背后默默付出，我当时看书的时候，就隐隐有类似听杨戬这个故事的心情。不过在《龙族》里这种情绪推动，已经被较为隐晦地藏了起来。”

宋晓琴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原来你喜欢看《龙族》，是因为这个啊！你可真是个受虐狂！”

张素馨白了宋晓琴一眼。

宋晓琴又笑说道：“怪不得你家安之能把你迷得跟什么似的，人把你这情绪拿捏得死死的，你逃不脱咯。哈哈哈哈！”

张素馨作势欲打，宋晓琴连忙躲开。

张素馨说道：“你瞎说什么呢你！我那会儿看《龙族》只是闲着无聊才看的，而且只是喜欢夏弥这个角色，又不是因为其他。你别乱说！”

宋晓琴道：“好好好，我不说。”

她说着叹了口气，又道：“唉，本来说今天要看电视的，结果一集也没看。你老公真可怕，随便讲一个故事，就比偶像剧也吸引人。”

张素馨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说：“嗯。”她也觉得是这样，而且对此还很骄傲，因此在宋晓琴面前丝毫不加掩饰。

宋晓琴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你说……你老公会不会讲类似于偶像剧的故事啊？”

张素馨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没听他讲过。”

宋晓琴说：“肯定会的。我算是发现了，这家伙是万能的，就没有他不会讲的。不过这家伙就算是讲偶像剧的故事，肯定也会虐死人不偿命吧。就这个《人生长恨水长东》，简直就要了人老命了。”

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什么，不由一笑，道：“呵呵！你家老公那些读者都还嫌他写的太虐，说他是带刀母猪，他们真是没听听你家老公讲的这个《人生长恨水长东》。我算是发现了，你老公对读者们够仁慈了，都没把这样的大招放出来，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