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七八自嘲的摇了摇头，通过刚才的那个小岛，以及年轻人讳莫如深的警告，让他心里产生一种无力感，毕竟从踏上小岛的那一刻起，所发生的事情比在龙墟里更为玄妙，自己硬是生生的被禁言了，想一想就会有多尴尬，幸亏身边没有外人，自己虽感觉道法无边，还不具备言出法随的程度，但毕竟已经到了金丹大成的境界，这个挫折不可谓不是对牛七八的一个打击，至少心里层面是这样的。

牛七八当然明白谦受益满招损这句话，或许是冥冥之中给他的警告。两口子不再理会铜棍，放甲板上就放甲板上吧，转身去了舱室。刚进去就被呛的咳嗽起来，原来欧阳老头已经快把一盒红塔山抽完了，小会议室烟雾腾腾，就差把烟雾报警器给熏报警了。

看到牛七八和龙九进来，老头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轻轻的说道：“你们回来了，有什么发现没有？”牛七八笑道：“欧阳教授难道知道我俩出去？”老头笑笑说：“年龄大了，睡不着觉很正常，你们刚离开甲板，我就醒了。”牛七八“啪”的一声，把灯光打开，从怀里摸出年轻人的画作，递给了老头，老头一楞，赶紧把眼镜带上，凑着灯光仔细的看了起来。

把画稿匆匆浏览一遍的教授，抬眼看着牛七八两口子，嘴里喃喃的说道：“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从表情看，牛七八居然没有看出老头是悲是喜？我白白的供养船老大这么多年，他居然就是害死我学生的凶手，老头嘴里嘀咕着。牛七八伸手打开两个舷窗，海风瞬间就吹了进来，小会议室里的烟气一哄而散，老头也瞬间清醒了许多，抬头问牛七八：“我那学生只是画了这些画，有没有留什么画？”

龙九接过话茬，开口说道：“老爷子，你那弟子告诉我俩，并特意带话给你，他在那个世界生活的很好，让你不要太过于牵挂，”老头又喃喃的说道：“那个世界，是哪个世界？难道他还活着？”牛七八笑笑说：“自然是活着，要不然这些画作是谁画的呢？你看，都是刚作的新画。”老头又问除此之外呢？龙九说：“就这些，其余并无交待。”

老头抖索着又开始低头看画作，等把最后一张刚看完，一抬手所有的画作顺着船舷都飘了出去，龙九低呼一声，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牛七八也摇摇头。貌似想张嘴说：“这应该是个很好的结局，”但是张张嘴后，干脆闭上了嘴巴。老头又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啪”的一声打着火，吐出一个烟圈后，才悠悠的说了句：“谢谢二位了！”

老头向烟灰缸里弹弹烟灰，脸上的皱纹也瞬间舒展开了，看着牛七八说道：“老夫研究海洋不下五十余年，发表论文专着不下千余篇，现在想一想，自己以前很多的观点，非常值得可笑，以前我对科学的尽头是玄学的提法，比较反感，如今我信了，不仅相信而且还相信的非常彻底。达尔文的进化论，明明就是个扯淡之作，人的造物主明明是另有来源。”

三个人坐在船舱里，两位是修道的道家人士，一位是严谨的科学学者，原本还存在的思想碰撞，因为那些画作而达成了高度的统一，相互之间再无隔阂。看来欧阳教授并不打算去追究那位船老大，要不然也不会把那些画作扔进大海，当然仅凭这些绘画，也很难把船老大入刑，再说，弟子明明说自己在那边过得很好了。

对于欧阳教授来说，现在能释怀最好，牛七八估计以后这老头也不会再事必躬亲的出海了，无论学生是福还是祸，现在都有了一个很明确的归宿。老头又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貌似已经思索了很久，看着牛七八，以一副爱学习的表情说道：“阁下还收弟子吗？我想跟着师父学道！”

牛七八闻言一愣，要说牛七八的实际年龄绝对要比老头大上二十岁，之所以看起来年轻，那是因为修炼道法所致，要说从年龄方面来说，给欧阳教授当师傅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牛七八原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收徒靠的是两厢情愿，还要讲究一个机缘，牛七八觉得自己和欧阳教授并无师徒的缘分。

然而，牛七八没想到欧阳教授的固执，居然起身就要跪下拜师，这下可把牛七八惊吓了一跳，手指只是轻轻一抬，硬是把老头凭空给托了起来，一个要拜、一个不让，居然僵持在那里。旁边的龙九倒是咯咯一笑，说：“欧阳教授也别忙着拜师，你不是以前研究过易经和周易吗？这里有一块小石头，你若是能拿的起来，我家夫君定会收你为徒的。”

说着龙九把一枚龙晶石放在桌子上面，欧阳教授好奇的看到会议室的桌子上，凭空出现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石头，也就是鸡蛋大小，忍不住好奇伸手去拿，殊不知这块石头像是被密封胶粘在桌面上一样，无论怎么用力，也难动分毫，牛七八也想看看欧阳教授这方面的天赋如何？在旁边也笑吟吟看着，并不做声，毕竟龙九所说的话也就是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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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牛七八还真是小看了老学究对待事物的执着，不仅动起了脑筋，居然还把随身携带的放大镜掏了出来。说实话，欧阳研究海洋一辈子，对这个外来的空间石头，自然是闻所未闻，拿不起来，并不是龙晶石的重量问题，而是需要道法加持的原因，但对于道法，老头的研究只限于研究，平时的喜爱也就是个业余水平。

作为学者不仅治学严谨，而且都会具有较高的智慧，对于这点老学究也不例外，欧阳教授的专业，在于海洋，对于海洋才是他专业的道术，但要说一行通百行通，也确实有这种说法，当年的张三丰六十岁才入道，最终不也是有所建树，成为武当门派的一代真君。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间就翻腾起一阵大浪，牛七八看向舷窗，居然又看见一条人鱼的尾巴，牛七八明白了，这是学生要帮师傅啊，也就是趁着海浪拍打船舷的那一刻，欧阳老头居然抓住了机会，利用大自然之力，轻松拿到了龙晶石。天意、一切都是天意！或许是老头的如释重负，把学生的画作投入大海，又惊动学生的缘故，要么是这条人鱼一直就在海警船的海底活动，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解释呢？

不过，牛七八还是淡淡的说了句，既然欧阳教授把这块小石头拿了起来，说明咱们也有师徒的名份，如果不介意咱们以后就是亦师亦友，算个记名吧。对于老头来说，记名弟子也是弟子，还是想要参拜的大礼，牛七八最后还是始终没让。

一向对自己道法非常自信的牛七八，诧异的扔掉那根铜棍，原本从海里飞出来，结果却成了烫手的山芋，这毕竟一点儿都不科学，旁边的龙九倒没有急着去甲板上拿铜棍，而是指了指海面，刚才还波涛汹涌的大海，现在却风平浪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