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颔首恭维:“皇上聪慧过人,自然一猜即中。”
“好!真好!连朕的璇玑殿都敢窥视……”陈济面上闪烁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握紧拳头,目光掠过卓谨、采苓等人:“去把张小宛给绑来!五花大绑!”
田乐听见陈济在得到自己作证后就要处置张贵人,心中五味陈杂,她慢慢转回身,走回桃叶床边,不经意抬头,忽然发现,桃叶裙下有血浸出,面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田乐失控地跌落了手中药碗,再次扑过去哭喊起来:“桃叶……桃叶……”
陈济听见田乐的惊叫声异常,瞬间忘了自己正在发脾气,掉头奔进屋来。
这次田乐再握住桃叶的手,她发现桃叶的手在微微颤抖,“她是醒着的……她在动……”
田源看到血迹,也吃了一惊,他还没来得及用许多药,并且方才灌下去的药里也有保胎药,竟如此无济于事。
他也看出桃叶在颤抖,似是很痛,忙推了田乐的胳膊:“去拿麻药!快去!”
田乐站起,手指却忽被绊住,她看过去,只见桃叶的手指勾住了她的手指。
她意识到桃叶想要表达什么,她忙蹲下,将耳朵贴到桃叶唇边,然后,她听到了桃叶的声音。
“不要……不要用麻药……”那个声音很小很小。
田乐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不用?”
陈济也在一旁关切地看着,但他听不到桃叶的声音,只能凭田乐的回应来判断桃叶可能说了什么。
“我要和我的孩子……一起痛……”桃叶眼睛一直紧闭着,只有极其微弱的声音传入田乐耳中:“我无法陪他一起死……只能陪他……一起痛……”
田乐一下子又痛哭出来,她握紧桃叶颤抖的手,想起过往种种:想起那个起早贪黑、衣不解带照顾残废夫君的桃叶,想起那个将屋内脏臭秽物、一批又一批清理干净的桃叶,想起那个手持锤斧、吃力做轮椅的桃叶,想起那个用尽全身力气将王敬背起的桃叶……
再看眼前这个脸上毫无血色的女子,抽搐地忍着痛,任凭鲜血直流,田乐心疼难以自抑,泪水止不住地流:“你怎么总是这么傻……”
陈济看着桃叶,一直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中也随着桃叶身体的抽搐而抽搐起来。
血越流越多,坠痛之感也越发强烈,终于有一下,桃叶痛得叫出声来,紧接着昏了过去。
“桃叶……桃叶……”田乐摇晃着桃叶的身体,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按捺不住内心的求知欲,从桃叶身下将血淋淋的被褥拉出来了一部分。
如她所料,有个刚刚成形的胎儿,约一根手指那么长,安安静静地躺在血泊中间。
“是个男胎……”田乐捧着那一摊血迹,更痛心疾首,泣不成声:“你们就要儿女双全了……你们原本可以很幸福的……”
田源望着田乐,一直捏着一把冷汗。
陈济就站在田乐身后,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可他脑袋里却是乱哄哄的。
跪坐在廊檐下的司姚,也听见了田乐的言语,顿时心花怒放,不由自主嘴角扬起,完全忘记了额头上的新伤,抓住孟雪的衣角,窃喜般脱口低呼:“姓王的绝后了……报应!报应啊……”
孟雪斜眼给司姚使了一个眼色。
司姚忙闭了嘴,抬头发现司蓉正目光峻厉地投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