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桃叶的身影再也看不见,王敦才将目光缓缓收回到近处,将要放下窗帘时,却不经意间瞅见了前方有个稍有些眼熟的人,像是才刚在御史台见过的狱卒。
可能是出于好奇,他吩咐了前面驾车的车夫:“走慢些。”
王敬问:“怎么了?”
“有个看管陈济的狱卒,那会儿还在里头,怎么这么点时间就换了便装出来闲逛了?”王敦仔细看着,向王敬转述着。
王敬也觉得有点怪:“他只是闲逛?”
王敦继续留神,只见那狱卒跟一个迎面而来的女子打了照面,女子塞给他一个荷包,也不过相互言笑了一两句,又挥手道别。
“应该就是出来会情人而已……”王敦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王敬追问:“什么情人?”
王敦答道:“有个女人给了他一个荷包,又走了。”
王敬警觉地竖起了眉头:“快跟上那个女人。”
王敦没太懂王敬的想法,但他相信王敬的判断力,不及多问,忙吩咐车夫跟着,不然就跟不上了。
起初那个女人走得较快,他们的马车就在不远处跟着,后来不知为何,女人走得越来越慢,他们的马车也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再后来,王敦发现,女人走的路线曲曲折折,像是在故意绕路,便告诉了王敬。
王敬只得改变了主张:“她发觉我们跟踪了,别跟了。但先不要回家,掉头随便走走。”
于是车夫再次掉头,漫无目的地启程。
离那个女人稍远些时,王敦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那个荷包里多半是毒药,是用来害陈济的。”王敬揣测着。
王敦听了,顿时脸色大变:“那怎么行?陈济要是死在牢里,岂不连累王敏?我们得赶紧去告诉他。”
“你现在告诉他,他才更危险。”
“为何?”
“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自然就有被灭口的可能。就连你我方才跟踪,若被对方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也是不利的,所以我才说先不要回家。”
王敦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你说得对方到底是谁?敢这么大胆?”
“从得知陈济被抓开始,我就在想,是谁在幕后操纵?大司马险些一起受害,显然并非他所为。方才你说看到一个女人的时候,我心里好像有了答案。
你有所不知,在永昌那几年,我发现他们暗地里的小动作,派女人做事要远比派男人更多,什么「情人相会」,那是最便利、最能掩人耳目的方式。
永昌王自幼在建康长大,在京忠心之士应该不会少,我们在永昌时就多次得到来自京城的密报,我却一直不知传信者都是何人。”王敬回忆着、推测着。
听了这番分析,王敦虽觉得有理,但还是有些疑心:“可是……陈济毕竟正在为永昌王做事呢,他现在就除掉他,未免也太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