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芙庾引领柳夫人步入花厅时,顾芩澜三人已在厅内等候多时。
柳夫人含笑向顾芩澜行礼,顾芩澜微笑着将她扶起:“柳夫人何必客气,请入座。”
待各自落座,茶水奉上,顾芩澜便开口询问:“柳夫人在拜帖中提到有要事相商,不知具体是何事?”
柳夫人轻轻叹息:“郑夫人,实际上,并非我有事相求,而是我家夫君希望您能提供一些宝贵的意见。”
顾芩澜微感惊讶:“柳大人有何贵干?”
柳夫人微微颔首:“连日来,难民将城围得水泄不通,已有半个多月未见减少。传闻上方无力妥善安置这些难民,导致他们不愿散去。虽然目前城内尚保持稳定,但民间的存粮日益减少,若围城状况持续,恐怕不久之后,城内百姓也将不堪重负,心生骚动。我家夫君认为您具有远见卓识,特派我前来咨询,看是否有良策可以疏散城外的难民。”
顾芩澜听罢,不由得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柳大人未免太过高看我了,我这身为一名妇人,哪里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耐。至于我庄子里种菜那些琐事,不过是一时运气使然罢了。”
面对城外的数以万计的难民,她又能有何良策引导他们离去?
若真有那份能力,她又怎会局限于端王府的深宅大院之中?
柳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意味,旋即眉头紧蹙,忧心忡忡:“郑夫人,你说是不是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面临一场大灾难了?”
顾芩澜轻轻叹息,无奈地摇头:“我亦不知。我自幼生长至今,从未遭遇过如此变故,内心实无定数,更兼我家世子远行,这府中众人皆依赖我为主,我夜深人静之时,愁思重重,难以入眠。”
柳夫人这才想起,这位郑夫人尚不满二十芳华。
一想到自己家夫君让她前来郑家探听消息,她不禁哑然失笑。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纵然有幸嫁入端王府,又怎能具备如此大的能耐?
即便先前在顾芩涟的婚礼上表现出色,后来又能指挥府中仆役助城中百姓避险、搭建粥棚,安排庄户种植蔬果,这些不过都是些微末小事。
要她出谋划策解决城外难民的困境,岂不是痴人说梦?
因此,柳夫人随意安慰了几句,便提出告辞。
柳夫人离去后,郑慧依急切地问道:“嫂子,你夜里真的辗转反侧,难以安睡吗?若是觉得管家负担过重,我也可以分担一些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