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嬉皮笑脸道:“婆婆这鞋底纳的真好,莫非做的就是这个营生?”
熊婆婆微微一怔,不知这小子葫芦里卖什么药,皱眉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沈放道:“咱们江湖人也要吃饭不是,我听说你们那群同伙,个个不甘寂寞,晏苍然在燕京开了个饭庄,杨熏炫那老鬼有家鞋帽铺子,开了好多个地方。”
熊婆婆心道,这两个老家伙还有这生意,老婆子素与他们不往来,又怎会知道,再说这些鸡毛蒜皮,算得什么事了,正想叱他多嘴,却又听沈放道:“你们魔教那个胡一风专卖假肉,宋卜峰跟霍远两个,天不亮就起来去人家偷鸡。”
熊婆婆这才听出他是胡说八道,不喜道:“你这臭小子嘴里也积点德,背后胡乱编排,小心嘴里长疮,我瞧你该去挑夜香!”
沈放闻“挑夜香”三字,忽然想起临安刘宝,心底一抽,说不出的难过,忍不住伸手抚胸,道:“夜香怎么了,自食其力,无愧于心。这些人尚知道积攒些棺材本,婆婆你这纳鞋底的营生怕是赚不了几文钱,将来可怎么办。”
熊婆婆实不想与他置气,自己纳鞋底乃是练功,纤若牛毛的骨针在牛皮之上游走,既练手劲,也考教眼力,更是自己一道威震武林的暗器,这小子自也不是看不出来,分明是有意贬低自己。既然你小子嘴贱,老婆子便陪你玩玩,笑道:“修炼亦是修心,道心孤绝,万事不萦于怀,你满脑子这些蝇营狗苟,难怪武功一塌糊涂。听说你还有杀父母之仇敌,我瞧靠你自己,是报仇无望了。”
沈放道:“这个不劳婆婆费心,今日已经杀了一个了。”
熊婆婆微微一怔,岂会相信,道:“胡吹牛皮。”
沈放道:“婆婆不信我也无法,我这也是关心婆婆。婆婆年岁不小,早该颐养天年。所谓养怡之福,饮食得宜为养,赏心悦目为怡。可我见你几回,都是这身衣服,想是出门在外,也无心打扮。更别提风餐露宿,饥一餐少一餐。对了,婆婆,你如今还是寄人篱下吧,屋子也没有一座……”
熊婆婆眉头越皱越紧,截口道:“臭小子,好好说话,别扯这些没用的!”
沈放道:“说说而已,婆婆何必动怒。婆婆又不是无能之辈,何以如此艰辛。听说贵教徒众这几十年,都是东躲XZ,颠沛流离。想来婆婆的大好年华,也都蹉跎。可如今婆婆武功高了,为何还要忍气吞声,为人作刀枪,终日操劳。”
熊婆婆怒道:“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柴霏雪一旁听了几句,立刻猜出沈放心意,暗自摇头,心道你这家伙,专揭人短,好生不地道。她是富贵人家子弟,眼界自是不差,熊婆婆一身衣服看着不怎么起眼,却是上好的料子。她如此身份,翼王府又怎会亏待,所谓无房无业,不过是人家毫不在意此事。可沈放坏在坏在假装好心,魔教衰亡之后,其门人境遇确是不佳。仔细一想,这熊婆婆的命也算不好,这“颠沛流离,蹉跎岁月”八字,倒真是恰如其分,字字扎心。
沈放道:“我粗通相面之学,瞧婆婆眉目……”
熊婆婆道:“闭嘴,老身不信这个!”
沈放道:“不是,婆婆误会了,我是说瞧婆婆眉目,年轻时想也是位美人。”
熊婆婆冷笑一声,道:“用不得你来讨好。”
沈放叹了口气,道:“我未成名卿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
熊婆婆面色一沉,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