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忽然惊觉,难怪自己始终不敢直视这位姑娘,更从来不曾真正了解于她。原来是她富贵娇媚,品貌双全。光芒之下,自己一直自惭形秽。
正自胡思乱想,忽觉左边腰上一痛,被人狠狠掐了一把。猛地惊醒过来,左边正坐着花轻语。
瞥了一眼,却见她正襟危坐,似与柴霏雪一般,正自听的入神。
沈放不敢声张,连忙收回目光,再不敢去看林怀玉。
林怀玉接道:“这些都是非常之人,我辈俗人,难以比肩。但穿衣戴帽,总要有所选择,既符年龄身份,又有个人精神。或淡雅脱俗,或成熟稳重,或轻灵飞扬,总要一脉相承,相得益彰。”似是终于忍不住,一指李铁哥,道:“瞧瞧你这一身,你究竟懂不懂青蚨楼,懂不懂翠峰阁,懂不懂断桥轩!”
李铁哥已是彻底懵了,全然不知自己又哪里犯了忌讳,叫这女子如此生气。这三家都是天下名号,皇帝亲王都买回去穿,怎地我又不对了,难道买了假货不成!
林怀玉总算瞥他一眼,却是满眼轻蔑之意,道:“你觉得但凡是个大字号,就尽可放心穿戴是么?”
李铁哥已经傻了,道:“不,不……不是么?”没错啊,教自己穿搭的高人说的明白,咱是有身份的人,不是个字号的衣衫,绝不能往身上穿。自己这一身,哪个不是闻名天下,驰誉九州?
这下就连一旁莹儿也是掩口而笑,插言道:“这位公子,临安城里,便是个三岁孩童,也知道冠戴幞头要看‘徐官人’‘俞家’‘沈家’‘孔八郎’,牙具要买‘傅官人’,扇子要选‘徐茂之家’,梳子‘飞家牙梳铺’的最好,胭脂要看‘张古老’‘染红王家’。一样买卖,总有几家老字号,可这一样老字号,却也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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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铁哥满脸通红,只觉手脚都无处安放。
林怀玉叹气道:“算了,看你可怜,今日便教教你。”清清嗓子,道:“青蚨楼源自江南平江府,青蚨又称蜮、短狐,传说青蚨生子,不管分离何处,必能还聚。据说以青蚨子血染钱,只要手持带母血钱,子钱用而复还。因此青蚨为商人所喜,青蚨云集,一本万利。青蚨楼的帽子,最为商贾所好。你见哪个当官的戴青蚨楼的帽子?”
李铁哥讶然道:“还有此说!为何我买帽子,那店家不说。”
林怀玉如同看个傻子,道:“人家为何要说,这本来就是少数人懂,你自己不够老道,难道还要人家教你。”
李铁哥道:“那翠峰阁和断桥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