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色已经基本暗下来了的时候,寰宸宇终于回到了他们所在的那片区域,手下的唐军们因为数天的奔波实在太累,大多都到自己营帐里睡觉去了,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虽然叶倾城明确的告诉了他们,放火基本不要他们去干,但他们知道一旦事成,恐怕他们就要开始逃亡之路,说不准他们就会被追兵追上的,因此适当的休息是很有必要的。
叶倾城他们三人和王难得是一个营帐,当寰宸宇走进来的时候,他们三人也都躺在自己铺上打盹休息,他一进来三人瞬间都醒了,这就是身为斥候的一种习惯。不对,叶倾城他们二人只是因为感觉到了寰宸宇的气息而已,王难得则是因为职业的习惯。
“如何?”叶倾城有些焦急的问道,他从刚才起就觉得有些心神不灵,这里可是敌人的驻军营地,他怎么可能睡得着?而且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到位,极有可能露出破绽,但是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有问题,只能把这种担忧隐藏在心中。
寰宸宇先坐下喝了几口水,即使是他,现在也需要进食和喝水的,一整天都不喝水的那简直不是人了。
“说实话情况算不上好,不过有很多机会。”
“何解?”另外三人都露出了一脸的疑惑。
寰宸宇从身上取出了一张手绘的地图,在天宝年间,大唐境内白纸已经十分流行了,不似北方的胡人和西边的栗特人和大食人一样依旧在使用羊皮纸,而他们这种斥候自然是使用的白纸,用的自然也不是毛笔而是很细的墨笔。像他这种方向感和记忆极强的家伙在斥候队伍里就很重要,而且不是每一支斥候队伍都有能够画地图的人,就算有,他们的绘图能力也有着千差万别。
只不过寰宸宇当然是这其中最为完美的那种了,只见他取出的这张地图上,完完整整的将整个西仓的所有地形都画了进去,包括营地,训练场,跑马场,食堂等都一一有标注。哨塔,哨塔之间的距离,哨兵的数量,他们的换班时间,也都有所标注,是一张极为详细的地图,而且勾画得都很完美,这就是他本人的强迫症在作崇了。
一旁凑上来看地图的王难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恐怕就是长安当中最为顶尖的画师,也难以达到这种效果吧,更被说对于掌握资料的严谨程度,这在边军当中绝对是首屈一指的。他虽然只是一名小小的火长,但是他也很清楚,这种程度的作画,就算是王帅那边的二十万人里,也绝不会有第二个。
“嚯,这么详细。”慢了一步的叶倾城也觉得有些出乎意料,想不到身为体修的寰宸宇竟然能有这样的技巧,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的这位灵兽了,难不成他想要成为一位文武双全的家伙?
不太可能吧……他摇了摇头,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看法,他们在人界最多还能逗留数年的时间,凡人一旦开始修炼修真者的基础功法之后,身体的老化便会开始延缓了,换句话说,修真者的容貌和外形与开始修真的时间十分重要。他当前这具身躯的年龄他并不太清楚,但根据面容来看估计也怕是有二十了吧,若是再晚上一些年,等三十余岁开始修真,不仅错过了修真的最佳年龄,恐怕脑子也没有年轻时的那么灵活,反应力也是,最关键的就是容貌肯定是大大不及年轻时的。他虽然对于一个人的外貌并不是很看重,但这毕竟是他的躯体,他的道路,他可不愿意等到中年才开始修真的,固然他可以走野路子修炼一些常见的基础功法,但他可是志在仙界的家伙,怎么可能会修炼那些低劣的东西,他只会修炼高阶的功法,也因此,他在凡世待不了几年的。身为主人的他都待不了几年,更何况这些本身是妖皇层次的家伙,只是,他忽然想到,寰宸宇他们二人这种层次的家伙,随便闭关修炼就可能是个数十年甚至数百年,上千年的也层出不穷,现在他们就在他双手的两个灵兽环里修炼,会不会寰宸宇借着本体修炼的机会还会想在人界多游历一番,毕竟这具凡人身躯等他叶倾城进入修真界之后就没什么用了,或许在凡世还能够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那时,寰宸宇或许会想留下。
不过反正还早,他连当前眼前的危机都还没解决呢,哪有心思去想那些事情。
他详细的看了看有关哨兵哨位和换哨时间等情报,对于今夜的行动这是最关键的。
“他们三个时辰进行一次轮换,每天应该会换上四波,想不到在敌后腹地竟然有人严明军纪,白日也有哨位,那拔野弥看来真的有几分实力的样子,反倒让我们不好下手了。不过他们的战斗力并不怎么强,虽然马上很强悍,但是步战相对我们唐军来说却很羸弱,这是我在他们训练场观察了一段时间后的结论,在这西仓营地里,他们的骑兵无法发挥优势,并且虽然军纪看似严,但晚上的话,他们这些契丹人的哨兵应该会有人偷懒睡着,光是白日我就看到了有好些人强撑着双眼,若不是有军官时不时抽查,他们早就睡着了。”
“噢?这倒是个好消息。”叶倾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下了地,只怕是自己多心了吧,既然连寰宸宇都这么说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待会找个吃晚饭的时间跟大家沟通一下后,便等到晚上下手,一旦事成,便赶到马棚去乘自己的马离开,到那时,这些家伙们忙着救火,恐怕根本顾不上他们了。
在这样的草原深处,风又大,又没有水源,一旦起火,是根本扑灭不了的,再加上火油之猛烈,他们只需要点燃火星,至于后面怎么烧,那就不管他们的事了。
直到叶倾城他们大包小包的将粮食和水运回来的时候,寰宸宇依旧双手交叉在胸前观察着那些哨兵,只不过他早就换了观察的位置,因为之前跟踪他的那人已经不在了的缘故,他的行动就比较自由些了。如果有外来人站在某地一直观察哨兵的话无疑会引来好奇与警惕,他便连着换了好几个观察点,反正哨兵都是同一批次,不论地点都是一样的,观察不一样的哨兵还能让他对这支驻军有深入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