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朱家二公子出来了?”
朱平治身穿麻衣,面色苍白,走在人群前面,将瓦盆高高举起摔下,众人顿时觉得没了意思。然而在孝子贤孙那里,却没有了朱家三公子朱平修的身影。
起灵的时候,白明简抿着嘴,差着一步跟在朱平治的后边。
街上设着路祭,朱成礼、朱成义打幡,朱平治和白明简作为孝孙叩谢,没走几家就是柳家的祭棚。柳杉身穿素衣肃立在道旁,细打量朱平治的神色。“前日去你家拜祭,听说你病的不轻就没去叨扰你,你这气色忒不好了。”
朱平治跪完,只觉天旋地转,一旁一只手已扶住了他。这手自然是白明简的,他叹了口气。家里的争吵都是由他亲自找来的柔玄镇表弟引起,他在病中主持丧事实在是无奈之举。
柳家和朱家是世交,柳家长辈握着朱成礼、朱成义的手,连连安慰着,朱平治上前答礼,白明简只在原地束手站着。
柳杉怕他尴尬,与他一处说话,可说了句节哀顺变后,也没有其他能说的了。“素日里常见你和那个小丫头在一处,倒不习惯你一个人站着,也是,她的礼数没学好,站不在人前来。”他故作轻松地说道。
“阿措在朱府?”
朱成礼听到,皱着眉头转过头看着失控的白明简。“喊什么!”
丧家必须于出殡回来之中午,备“豆腐饭”一餐回丧饭,广招族人或宾客前来会餐,俗称“吃豆腐饭”,但实际上并不限定豆腐素食,往往荤素皆备,甚至以丰盛酒宴,并每人送给白布一方。阿措一夜未睡,去井边担了几十担水备给厨房,两腿一直打晃。
众人都累也就没心思为难她,她瞅人不注意,从厨房翻出两个干馍馍躲了出去。
她生怕不巧碰见小凤儿和穗儿姑娘那边的仆妇,躲得众人远远地,找了个干净的太阳地儿,蜷缩在那里啃着硬的崩牙的馍馍。
然而就在这时,她听见穿堂落锁的声音,惊得站起身来向房门后檐张望,猛然见到两个人一前一后跑了过来。这两人见到她都是一愣,脸色刷的白了。
阿措整个人的脸色是青的。
她的霉运又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前面的正是穗儿姑娘,后边的是个少爷装束的少年,她猜得到这就是朱家的三公子朱平修。
……穗儿姑娘的衣衫不整,阿措嘴里的那口馍馍拼命往下咽,这在丧期撞破了□□,非得是要被杀人灭口的节奏了。
何况还是她撞见了。
阿措使劲去揉眼睛,眯缝地看人。“过来的是哪个姐姐啊,碧草这两天眼睛长东西了,日头晃得看不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