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盛高看到了这个结果,很是失望。罗鸣长在信中复述了元缮的看法,这孩子虽然聪敏,学的却是儒家正统,对于易经八卦一无所知,甚至对白玉京血案都不甚清楚。元缮的看法很是中肯,白明简小小年纪,学识惊人,他长在偏远之地能有如此见识才华,可谓天赋了得。但放眼海内的少年俊杰,他却称不上独一无二。
“一块未经打磨的璞玉吗?“孟盛高沉吟道。
黄芳所说的“试玉要烧三日满”的下句是“辨材须待七年期”。
他可等不得七年之久……
遥在获鹿城的府尹罗鸣长,赶着年下无事,邀着一干同僚下属过府饮茶。罗鸣长精明强干,为人谦和,在获鹿城风评极佳。唯有一事,使得官吏们叫苦不堪,这位府尹喜欢清谈,也就是不论正事,专谈老庄、周易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元缮能得到罗鸣长的青眼,正是两个人在清谈上很是聊得来。
但这日罗鸣长的谈兴甚浓,最后就剩下元缮一人了,他还在滔滔不绝。元缮应和的口干舌燥,眼皮直跳,实在支撑不住。
没想罗鸣长自己转了话题,他算了算日子。“白明简这几日就该到洛阳了。”
元缮巴不得聊点别的,他心中不免奇怪:“府尹大人,似乎对黄芳的后人很是另眼相看?”元缮分明记得当时罗府尹是要找到这个人要送往白玉京的,却没想他见了真人,亲手写了谕令,大开方便之门,让人回了洛阳。
“白玉京风大,那孩子的身子骨没有长齐全呢。”
已在九泉之下沉睡的黄芳,或许已经不记得有一个谦虚好学的青年曾拿《算经十书》来过钦天监。这青年一直将错失师徒之分,当做自己年轻时最大的遗憾。
元缮也不作假。“元某是京都人,当年去围观了黄监正的论道辩法,以喉为剑,以舌为锋,如今儒林之中再没有这种风骨了。”
在白玉京中,孟盛高心生不快,却又没法指摘这个学生的不是。罗鸣长办事得力,只是不知他与黄芳的密事,不解自己的心意,他是要亲眼见到这人的。白玉京政事紧张,他身处风云中心,偏偏他儿子侵占百姓田地被监察御史获知,接连几日言官纷纷发难,弹劾他教子不严。
他应对不暇,就只好将见见白明简的事情暂时压后了。
朱府到了,阿措提着包袱,是从角门进去的。一进外院,就瞧见满院堆着纸马,还有喷钱兽,聚宝盆,大金山,大银山,更有彩纸扎的丫鬟侍女,花盆茶壶茶杯。
她小心地挪着步子,她脚底下的鹦鹉都是用纸扎的。
阿措明白了,朱家老太太还是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