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少来御船说这事。
但得知陈婉茵只有两年可活后,也就不再计较这事,一个注定活不长的人,对她们没有任何威胁。
陈婉茵重伤的事情,让皇后还有那些忌惮陈婉茵恩宠的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暗里说她没福气。
娴贵妃倒没说什么,面上依旧淡淡的,但心里总归是有些别扭。
她与皇上青梅竹马,虽然后来感情不如以前,但她心里不是没有他的,可这次刺客的剑朝着皇上和她们挥过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后退,是逃离。
而不是义无反顾的冲上去,挡在皇上面前,这让她内心怯懦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娴贵妃想想都觉得自惭形秽。
但又想想自己的一双儿女,娴贵妃还是将这种复杂的情绪埋进心底,她终究是做不到陈氏那样不顾生死,只为皇上。
陈氏恐怕是真的走进皇上心里了!
娴贵妃没有料错,之后皇上对陈婉茵可谓是疼爱到骨子里头,亲自照顾她不说,在陈婉茵可以下榻走路的时候,半抱半扶着她去船头上散步看风景。
将带出来的后宫嫔妃忘了个彻底。
一个月后。
御驾回到紫禁城。
陈婉茵回了永寿宫,而从顺心那里得知娘娘伤重消息的夏歌几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偷偷抹眼泪。
哭完之后又若无其事的伺候着。
三胞胎福晋更是大着肚子进宫探望,陈婉茵笑着宽慰了几人,让宫女将她们送出宫好生养胎。
已经年迈的陈母进宫后,哭得跟泪人似的,陈婉茵心里叹息一声,说了好些俏皮的话才没让她继续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中。
回宫之后的请安,陈婉茵再也没有去过,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永寿宫养病,皇上除了上朝时候,其余批折子或是用膳就寝的时间,都从养心殿挪到了永寿宫。
好在永寿宫宽大又富丽堂皇。
吴书来和内务府忙了十来天,将正屋两侧的屋子打通,重新布置,一侧是皇上办公的地方,一侧成了两人的寝殿。
皇上此举没有瞒着众人,前朝后宫不是没人提出反对,但皇上一意孤行,陈婉茵都劝不住,只能由着他来了。
陈婉茵看着霸道又不讲理的皇上,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有些窝心,就像是要抓住一切可相处的时间,皇上再也没去过后宫其他人那里,只守着陈婉茵过日子。
甚至批折子的时候,都要将她叫过去,明面上是伺候笔墨,可实际上是皇上批奏折,陈婉茵就靠在他怀里看书。
就连他一贯热衷的床事,若非陈婉茵勾着他来,皇上估计怕伤及陈婉茵而生生忍了下来,虽然次数比以往少了些,但每次下来皇上还是心满意足。
三胞胎成婚后虽领了差事,但陈婉茵出事后,他们将差事扔给了其他兄弟做,自己则每隔一日进宫陪着陈婉茵用膳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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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倒是想每天进宫,可皇上不允许他们抢夺他与陈婉茵相处的时间,硬是改成了每隔一日一次进宫。
胳膊拧不过大腿,三胞胎只能同意,只是每次进宫看着皇上的眼神满是幽怨和控诉,皇上知道自己没理,但死不承认,狠狠地瞪了回去。
一副你能拿朕怎么样的表情。
看得兄弟三人眼角直抽抽,气得磨牙,又无可奈何,陈婉茵好笑得看着他们父子三人斗智斗勇,并不插手。
日子一天天过着。
这日陈婉茵惬意地躺在软榻上看话本子,陪着皇上批折子,吴书来进来回禀,说是娴贵妃娘娘求见。
皇上头也没抬,语气颇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她来做什么?”
吴书来张了张嘴,看了一眼陈婉茵,有些为难,皇上抬头脸色有些冷:“怎么,你也说不出口?”
“皇上恕罪,奴才该死。”
吴书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陈婉茵挑挑眉,放下手里的话本子,看着皇上笑道:“皇上干嘛吓唬吴总管?娴贵妃来定然是有事。”
“那臣妾先下去?”陈婉茵说着欲起身,皇上起身过来按住了她的动作,将毯子往陈婉茵身上掖了掖。
“不用,婉儿待着就是。”
皇上牵起陈婉茵的手,用他的手捂着:“冷吗?手这么凉?”受伤过后,陈婉茵的手脚一直都是凉的。
“臣妾没事,穿得暖和着呢,皇上别担心。”陈婉茵笑着回牵他的手。
皇上心里叹口气,握紧了陈婉茵的手,转头对吴书来道:“行了,起来吧,叫娴贵妃进来。”
“谢皇上,奴才这就去。”
吴书来松了一口气,忙谢恩起身,退出正屋,心里倒是不停地腹诽着。
就说娴贵妃也忒不会看皇上脸色行事,这个时候非得提出按规矩选秀的事情,待会儿还不知道皇上发多大脾气呢。
现在前朝后宫谁不知道,皇上压根就不踏入后宫,也未留宿宠幸其他嫔妃,娴贵妃此时提出选秀充实后宫。
为得是什么呢?
真是为皇上的子嗣着想?不见得吧,吴书来心中冷笑一声,皇上已有十四位皇子,甚至还有聪慧有能力的嫡子。
哪里还需要再延绵子嗣。
明知道永寿宫娘娘就是这一两年的事,还非得提什么选秀的事情,依他看娴贵妃此举,是恶心人还差不多!
不过腹诽归腹诽。
面上吴书来还是做的恭恭敬敬,给娴贵妃打了个千儿:“奴才给娴贵妃娘娘请安,皇上请您进去。”
“多谢吴总管。”娴贵妃客气一句。
“奴才不敢,娴贵妃娘娘言重了。”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引着娴贵妃进了永寿宫正殿,娴贵妃一进门便瞧见牵着手的皇上与陈氏,不由得心里生出一抹嫉妒。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请珍懿贵妃娘娘安,娘娘金安。”
娴贵妃压下心里的嫉妒与复杂的情绪,屈膝给两人行礼问安。
皇上看了一眼穿着打扮如同老嬷嬷一般的娴贵妃,额角青筋直跳,陈婉茵看向行礼的娴贵妃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起来吧。”别开眼将人叫起,皇上问:“娴贵妃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没事就赶紧离开,别碍他的眼。
许是皇上语气中的嫌弃太明显。
娴贵妃不由得脸色一僵,随即很快恢复平静,看着皇上正色道:“皇上,三年一次的大选将至,按规矩皇上需要广选秀女,充实后宫,延绵子嗣。”
“但三年前皇上取消了选秀,这次选秀是否还要进行,臣妾过来向皇上讨个主意,方便臣妾安排选秀事宜。”
陈婉茵重伤后,她的宫权便交还给了皇上,皇上又将其移交给宁妃打理,但宁妃家世低微,无法与娴贵妃抗衡。
至于皇后,她自己或许也察觉到了皇上对她的不信任和嫌弃,为了端亲王永琏与富察家,南巡回来后一直深居简出。
也免了后宫众人的请安。
后宫的事情便由娴贵妃一手打理,一些小事她可以自己做主,倒是重大的事情需要征得皇上同意。
比如这次选秀的事情。
只是皇上现在根本没有心思说什么选秀的事情,听到娴贵妃拿祖宗规矩说事,心里忍不住的想要发脾气。
但感受到手心里的异动,转头看见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还有那双眼睛里溢出的信任与依赖,皇上心里生出的火气还未发出,便噗呲一声被浇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