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迎心从最初的镇定到如今的惶恐,后背也生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只觉得事情要糟糕!
果然,就在迎心感觉自己要被皇上的眼神戳穿的时候,皇上的声音蓦地在迎心的头顶响起:“朕竟不知,毓嫔身边的大宫女,是个熟知药理的能人。”
皇上的声音低沉,甚至语气中还带着些笑意,但在场的嫔妃包括皇后,都不觉得他是真的高兴什么。
陈婉茵也算是了解皇上,知道他这笑意可从未入眼底,只是流于表面,恐怕此时他心里已经是怒气翻涌。
皇上的话说完,迎心心里一个咯噔,没想到自己极力隐藏的事情,会被皇上知晓,但她绝对不能承认。
“皇上冤枉啊,奴婢……”
进宫采选的宫女,是不能读书识字的,她也是马佳一族费心培养,又用了手段塞进宫里,为得就是协助毓嫔。
这些事若是让皇上知晓,她和家人,还有马佳一族恐怕就得完了。
只是她狡辩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进来回禀消息的吴书来给打断了。
“皇上,奴才在启祥宫耳房里搜出一本药典,一些未用完的药草,还有一些私人用物,奴才问过启祥宫与迎心同住的宫女,确定是宫女迎心的东西。”
不过这些东西藏得着实隐秘。
若非他谨慎,可能真的就要漏掉了,这边迎心看到她藏得那般隐蔽的东西都被翻到,心里更加得慌乱。
但面上无辜道:“皇上,奴婢冤枉。”
“奴婢不知道什么药典,也不懂什么药理,这东西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奴婢的,还请皇上明查。”
见她矢口否认,皇上厌烦不已。
看了一眼吴书来,吴书来会意,接过了审问的活:“迎心姑娘既说自己是冤枉的,那这些夹在药典中的私人物件,你要怎么解释?”
迎心抬头看了一眼吴书来手里的东西,那是她额娘给她留下来的一支簪子,还有绣着她名字的荷包。
她一直珍藏着,没想到如今都得舍弃了,迎心狠了狠心道:“回皇上,那些东西都不是奴婢的。”
吴书来见迎心咬牙不认的样子,心里冷笑一声,将与迎心同住的宫女碧桃提了上来,碧桃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
“奴婢,奴婢给皇上、皇后、珍懿贵妃娘娘、娴贵妃娘娘请安,皇上万安,皇后金安,贵妃娘娘安。”
皇上没有叫起她,给吴书来使了个眼色,吴书来会意,将搜到的簪子与荷包拿过来,让碧桃辨认。
碧桃抬头看了一眼吴书来手里拿的东西,连连点头道:“奴婢认得,这个簪子是迎心姐姐的。”
迎心转头怒斥碧桃:“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东西,是你是不是?是你故意陷害我?”迎心有些慌张,情急之下都忘了称呼。
碧桃被反咬一口,气得脸色涨红。
“迎心姐姐,奴婢何时陷害过姐姐?”转头朝着皇上磕头道:“皇上,奴婢真的没有撒谎。”
“这簪子迎心很宝贝,平日里都不怎么戴,只有每个月十五的时候,她才会趁着奴婢睡着偷偷地拿出来瞧。”
“奴婢本来也是不知道的,有一晚奴婢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便看见迎心姐姐一个人坐在床榻上,手里就拿着这支簪子与荷包看。”
“后来奴婢每晚都会注意她的动作,她平日里将东西藏得很好,奴婢从未找到她藏在哪儿,好奇之下就一直盯着她。”
碧桃的话说完,迎心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更是心如死灰,她没想到自己如此谨慎,居然还是露了马脚。
更想不到平日里看似老实,对她一口一个迎心姐姐喊着的碧桃,会有朝一日把她卖了个干干净净。
而且她从不察觉碧桃暗因着好奇,偷偷盯着她,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
就在迎心思绪转得飞快,想着破局的办法时,吴书来语气冷冷地问:“迎心,你还要抵死不认?”
“还是说你想去慎刑司一趟,才肯乖乖交代?”皇上手里玩着一串佛珠,面无表情地看着,皇后心有不忍。
娴贵妃看了一眼上首的皇上,见他神色晦暗不明,也不敢开口,陈婉茵也没插话的打算,眼观鼻鼻观心,吃瓜!
听到吴书来要将她送到慎刑司,即便平日里沉稳镇定的迎心,也不免感觉心里发寒,抬头看了一眼皇上。
那双深邃又冷漠的眼神,像是能将自己看穿似的,他知道她利用药让毓嫔月事推迟,造成假孕迹象。
知道她与毓嫔要利用无中生有的胎儿算计仪嫔和纯嫔,所以他根本就不会上当,一来就准确地朝自己下手。
反而将偏殿里本该是罪魁祸首,谋害皇嗣的仪嫔和纯嫔晾在一边,还派了精明又谨慎的御前大总管彻查她的住所。
迎心苦笑一声,还是她太过于自信了,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看到皇上才知道,她与毓嫔的计划早就已经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