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馍望,总是想这样的问题你不累么?”
莫望笑着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一般不会,假设可能的情景再叩问本心,如果有足够的勇气对自己坦诚的话,其实是了解自我很好的一种方法。
但有时候遇到些想不明白的问题,也确实会有些倦怠,就像钻进了死胡同一样,费好大一番力气还是找不到出路。”
“喔?那这时候该怎么办呢?”包子问道。
揉了揉包子的脑袋,莫望笑道,“该吃吃该喝喝,还能怎么办?总要吃饱有力气了,才好去想那些好似虚无缥缈却又反映某方面本质的问题。
换句话说,人得先站在地上,才能想着上天。”
包子听着觉得很有趣,嘿嘿傻笑了起来,“那咱们刚才想的问题呢?有没有让莫望你更加了解自己呀?”
“有啊,不过只是一点儿,”莫望轻轻点了点头,道,“因为基于一种纯粹的想象,所以这个问题的启发性有限。而它最大的意义,其实在于如何避免让它对我来说成为一个问题。
相对而言,我在庆林镇这次事件中切实扮演的角色,才是更值得思考的事情。”
包子表情好奇,“哦豁,那莫望你是什么角色啊?”
“一个路过的陌生人。”
包子抬起爪子挠了挠脸,神色不解,“吼?这是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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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望笑着解释道,“或者这样说,我想探究的问题是,一个路过的陌生人,愿意为心中所认可的‘善良’付出多大代价,对我来说这个代价又应该在什么范围。
而它的意义在于,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机会扮演这样一个角色,可能是遇见路边摔倒的老人,可能是碰到失足落水的孩童,也可能只是看见不小心打翻的摊位等等。”
“绝大多数情况下,行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或时间,或精力,或金钱,亦或有付出代价的认识和意愿,否则多半是极为廉价且除了自我满足外没什么意义的,
像网络上的许多热点事件,总不乏有人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便急匆匆用手指头戳几下屏幕写上一两句评论,点几个红心就暗暗觉得自己是善良的了,是高尚的了,因而心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为自己的‘善良’折服满足。
此时若有人与之持反对意见,他们便会像是受到什么冒犯一样勃然大怒,与对方唇枪舌战或讥讽不屑。而实际上,这种人不过是在寻求认同归属感和打发时间找乐子罢了,不说让其为受苦受害者做些什么实事,只说让他们花些时间精力完整查询一下事情的经过便已是不可能的。
反过来,对于那些愿意以实际行动执行自我心中善意者,又会有人跳出来要求他们这样那样做,似乎在这些人看来,你既然标榜自己是好人,那就应该把好事做到底,必须付出不小的代价才能证明你的确是一个善良的人,否则就是在装,是伪善。
心性不够坚定的好人,尝尝会被这些人的声音裹挟,轻则心中积淤不快,以后不愿再当一个好人,重则没有上限,再加上当好人却反被讹诈纠缠的事情也不少。于是其他人见此,纷纷心有畏惧,做好事时也不得不瞻前顾后,好好思虑一番,或者干脆冷漠视之,不惹麻烦上身。”
语气微顿,少年将嘴上噙着的狗尾草重新拿在手中,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所有人说,神色郑重,
“但这很不对,至少在我看来,真正的行善虽然要付出代价,却亦需有‘度’,而这个‘度’最基本的一点便是行善者有保证自己生活不受扰乱的权力,外界绝不能,也没资格苛求更多。
换句话说,不应要求人们去行大善,即使点滴小善也应获得尊重和理解。人们为心中所认可之善而付出的代价,不应超出自身的额外能力,社会应该保护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