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输人不输阵,她灵光一闪,痛心疾首道:“小姑,家里安排你出来工作,是为了让你出人头地,你倒好,下班了不回家,跑到总裁的办公室去洗澡,这让外人怎么看?你的作为……让我很心痛!”
“不说了不说了,下次再聊。”说着,白潇主动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白瑕泡在温暖的池水中,愣愣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半晌她眉目一瞪,哗的一把站起来,“什么让外人怎么看,我就是盛鸿集团的总裁,下班后在自己的办公室泡澡,有什么不妥吗?”
她杏目圆睁,掏过手机,立刻回拨了过去。
那边,挂断电话后,白潇叹了口气,感到自己现在也就逞一下嘴皮子之乐了,真的真刀真枪的干,不说有没有胆量,也没这能力啊。
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还没等她走出几步,白瑕的电话就又打回来了。
“你这小子给我说清楚,我怎么让你很心痛了?”刺破耳膜的声音响起,一改先前慵懒的腔调,可见白瑕这时候被气得不清。
等她咆哮完,白潇不紧不慢道:“我的小姑,你理解岔啦,我的意思是,咱们白家家大业大,却把你这个小姑娘一天到晚累得够呛,这让外人看到,还以为我们白家没人了就知道剥削你的剩余劳动价值呢,看到你这么累,我心痛啊……”
“别扯这些没用的,油腔滑调。”
白瑕显然不吃她这一套,不过也懒得计较白潇的小聪明。
“对了,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记得给你爸打个电话,你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联系了吧。还有小芷也很想你,有空了跟她聊聊天。”
“嗯,知道了。”
白潇点点头表示明白。说起来他确实很久没有和家里联系了,想到那个不怎么招自己待见的父亲,白潇的情绪就非常复杂。
白潇的母亲在她还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当时白潇天真的以为母亲只是睡着了,睡饱了肯定会醒过来,到时候又可以带她出去玩,然而直到母亲被火化,她哭着喊着“不要烧妈妈”的时候,才意识到母亲死了,不可能再活过来。
而令白潇耿耿于怀的是,她的父亲在隔了不到两年便与另一名女子续了弦,次年就生下了她的妹妹白芷。
虽然对自己母亲的印象不是很深刻,甚至她都不怎么记得母亲的长相,但父亲的行为却深深触及到了白潇敏感的神经。自那之后,她就不怎么亲近她父亲。
当然,白潇觉得自己的童年还是幸福的,虽然亲妈不在了,但她的后妈不是文学作品中的歹毒后母,也不是现实生活中有了自己儿女就对前任子女不管不顾的继任者,凭良心讲,白潇认为后妈对她的照顾已经算是无微不至了。学校的家长会,她会百忙之中抽时间去参加,自己有个头疼脑热,她也是视如己出的陪护着,这样的后妈不比亲妈差多少。
加上有个极度黏着自己的妹妹,白潇的童年并没有因为母亲的离世而显得有什么灰暗,打心底里,她的家庭是完整的。然而一码归一码,她对父亲的感情,却始终找不到应有的温度。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白潇与父亲的情感隔阂便是一道难以化解的鸿沟。
想到自己现在更是变成了女孩子,原本就不怎么融洽的父子关系更是不知道该怎么维系了。
白潇仰起头,看向了天空,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时灰蒙的天空中已经可以看到几颗亮星,路旁两侧的路灯也点亮后散发出了柔和的白色光线,夏虫轻轻鸣叫着,与水塘间咕咕的蛙叫构成了初夏时节河岸边独有的田园景致。
第十四章亲情
挂断电话后,白潇陷入了沉思当中,想了想,她从手机中找到标注为“爸爸”的电话号码,稍稍一阵犹豫,便拨了出去。
有时候人是一种非常矛盾的动物,明明与对方的感情十分淡薄,甚至淡凉,但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内心深处又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在催动着自己的行为。
此时,白潇站在一棵杨柳树的边上,一只手轻轻捻弄着长长的柳枝,另一只手拿着电话,手臂搁在岸堤的大理石护栏上。她身子微微前倾,整个人的重量便有一部分分担到了手臂上。
目光静静看着河流中那一团团绿色的荷叶,内心深处生出几分期待。
半晌,电话另一头响起一道淳厚深沉的声音:“潇潇……”
听到那声音的刹那,白潇的身上涌现一股暖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爸……”她叫了声,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之前的伪装出现了一丝无法修补的裂痕,懊恼地摇了摇头,她发现自变身之后,特么感到自己越来越娘们了。
白振东异样地发现儿子的变化,虽然只是简短的叫了一声后就又没有了声响,不过对于冷战这么多年的父子关系来说,这已经令他非常惊喜。
白潇是怎样的脾性他是清楚的,有时白振东也感到无奈,前半生都扑在事业上的他用外人的眼光看绝对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然而事业再成功却换不来他想要的亲情,与儿子的隔阂,便是压在这个男人心头令他感到无力的难题。回想当年的决定,他反思自己的确没有顾及到儿子的感受,而人到中年,年轻时的拼搏精神渐渐淡去,那原本被压制着的对一些情感的渴望,也就逐渐占据了上风。
身为父亲,白振东希望得到儿子的体谅。只是以前的尝试都没有成功,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白潇直接报考了滨河市的大学,干脆远离他了。
这让他又气愤又无奈。
而现在,儿子的转变,令他父心甚慰。
接下来就是白振东单方面的嘱托,不停地关照白潇应该怎样怎样,同时也跟她讲述了下近段时间家里的情况,让她好好念书,不要想太多,哆嗦得跟个老妈子一样,而白潇除了偶尔嗯一声表示知道外,就没有其它的话。
电话挂断了,白潇怔怔地有些难以述说自己现在的想法。特么刚才她居然有些感动了,撇了下嘴,她再次拨出一个号码,这次是她的妹妹白芷的。
白芷今年十六岁,正值高一,虽然不是同父同母,但“兄妹俩”的关系始终良好。白潇自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且不说自己的母亲已经去世——现在当家的女主人是自己的后妈,就说后妈对自己的百般照顾,她就知道其实后妈很希望得到她的认同。
这种情况下,白潇自然没有把敌意过渡到妹妹身上的意思。
京城,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