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里是那么热切，好像要落出来的露骨，背光阴里的浅蓝亮着光，像被隔开的琉璃，那么透亮，那么纯净，但是里面沉沉的情绪，要卷托马进去，托马打了个颤，

被那么深的眼睛看着……就好像被爱一样。

可若不是知道对方有未婚夫，他几乎要当真了。

“不，我只是，想认真的和你交个朋友。”

托马偏头避开他的视线，压着如擂的心跳，生怕眼里泄露一丝不该出现的情绪，稳着声线给出了回答，

温润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移开，耳边继而响起绫人含笑的声音，

“好，那就先从朋友做起。”

托马微微一怔，他竟从这话里品出一丝来日方长的意味，仿佛只要他愿意跨出那一步，说出那句话，绫人就会毫不犹豫地抛下一切束缚，跟他走。

然而，这样的念头只是短暂地闪过。

绫人不知道当他提及未婚夫时，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温柔与幸福，是那样真切，那样动人。

他爱的是他的未婚夫，

他的未婚夫一定也深爱着他。

托马心想着，拥有绫人这样美好的恋人，没有人能舍得放手。

当绫人第一次出现的一瞬间，心跳早已给出答案。

但他所接受过的教育告诉他，不能为一己之私破坏别人的幸福。

他迟迟没有回应，心思百转千回，旁人的体温却一点一点熨烫着他的身心。

沉默中，绫人靠上他的肩，

托马坐得端正，他没有拒绝。

这一刻的亲近，或许是他们之间能够拥有的最温柔的距离。

挡不住，绫人似乎听见了自己那颗因他而起糟糕的心跳声。

周围的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彼此之间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可黄昏入海，星辰更迭，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夜色渐深，海风带着一丝凉意。托马轻轻地推了推绫人，示意他该回去了。绫人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两人相约明日这里相聚，然后安然无恙地分别。

离开时，托马发现他们已经走到镇守之森的范围。

回头看，绫人还在原地目送他，蓝色的人一点点吞入夜色，模糊了容貌，但他很清楚那人眉眼弯弯，上扬的嘴角，牵扯唇边的痣上翘可爱的模样。

托马想起早晨值班人员开的玩笑，忍不住叹气，如果绫人真的是林间精怪，如果自己真的能入了他的眼，那该多好。

至少他还有资格去争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