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阴谋。”
达尔坎.德拉希尔站在永歌森林的一处高地上,他眺望着远方的银月城,从这个方向看去,银月城高大的城墙已经被从边缘撕开,在那倒塌的城墙裂隙中,隐约可以看到在混乱的城市里蹒跚向前的亡灵们,有被杀死的士兵,有穿着长袍的平民,还有一些被篡改了核心参数的魔像。
他居住了上千年的城市,正在一点点的落陷于数目越来越庞大的亡灵天灾手中,尽管每一分每一秒都有高等精灵的法师和士兵从南部森林返回,但这杯水车薪的支援,只能延缓城市落陷的时间,而在城市东南侧,那些在许久之前就被他暗中找到的结界符文石,正在一颗一颗的被摧毁。
结界石的不断落陷,导致班蒂雷诺尔结界的压制效果越来越差,还被精灵们守卫的城区面临的压力,也在逐步增加。
“银月城完了。”
野生的萨莱茵领主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在大量鲜血的支撑下,他的躯体已经回到了刚成年时候的状态,有用不完的精力供他挥霍,而在明悟了鲜血之力之后,达尔坎很清楚,只要自己不去找死,他就可以安然的活过很多年...如果突破了体内的某种桎梏,也许他就可以达到梦寐已久的长生不死的状态中。
这不由的让达尔坎心生期待,他不再去观察银月城的现状,那些曾经的同胞的生与死已经和他没关系了,他转过身,在身后的地面上,是一颗一人高的血色“水晶”,面色痛苦的鲜血主母就被封印在其中,在晶莹剔透的水晶壁上,他能清晰的看到奥蕾莉亚包裹着躯体的血红色长发。
“铛”
达尔坎伸出手指,敲了敲眼前的血色水晶,这古怪的材质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但它并不是一种实体的封印,实际上,在达尔坎的感知中,眼前这块水晶完全是鲜血主母自我力量的延展,由最纯粹的鲜血之力构成了一种复杂的自我封印,也许是为了抵抗太阳井力量的侵袭。
“你就是我手中的钥匙,强大的鲜血主母。”
达尔坎伸手抚摸着冰冷刺骨的鲜血宝石,他用一种痴迷的声音轻声说:
“你手中握着未来,但很可惜,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你,却依然被凡人的感情束缚着...但没关系了,既然这力量让你如此痛苦,那就把它交给我吧。”
这野生的萨莱茵领主的声音中饱含着一种期待与求索,但即便如此的渴望,达尔坎也很清楚,要抽取鲜血主母独特的萨莱茵之血,这必然是一个艰难而复杂的过程,他需要一个能够长期隐藏自己的据点,然后再慢慢研究自己渴望的力量。
在这之前,他必须带着鲜血宝石离开奎尔萨拉斯...达尔坎虽然不是统兵大将,但过去数千年的生活给了他独特的智慧,眼下银月城的局势已经不受控制了,就算高等精灵最后能夺回银月城,那些从北地跨海而来的亡灵也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这些北地的亡灵和传闻中的南疆黯刃亡灵虽然有一样的生命形式,但它们的行事风格完全是两个极端,黯刃亡灵只会唤起战士,但北地亡灵对所有倒下的生命都来者不拒,这也就意味着,北地亡灵的军团士兵的数量,会以恐怖的指数级不断上翻。
不管奎尔萨拉斯的未来如何,在近期之内,这个国家都不会安宁下来,而达尔坎也能隐约猜到,这些北地亡灵从奎尔萨拉斯登陆,可能并不只是图谋高等精灵的土地,从目前北疆的局势来看,一旦北地亡灵从奎尔萨拉斯冲入洛丹伦腹地的斯坦索姆区,人类帝国精心打造的防线,就会从背后土崩瓦解。
“一旦南北亡灵合流,整个北疆就会立刻面临颠覆的危险,还有提克迪奥斯那个恐惧魔王背后的势力,恶魔将至...啧啧啧,看来我得先离开这块即将被战争覆灭的大地了。”
达尔坎血红色的眼中闪耀着狡诈的光芒,只是片刻之后,他就做好了对未来的打算,不过就在他用悬浮魔法托起身后的鲜血宝石,打算先趁着兵荒马乱的时刻离开奎尔萨拉斯的时候,在这永歌森林深处的山地之间,一声战马的嘶鸣突然响起。
“唰”
达尔坎挥起手,两团活跃的鲜血魔力缠绕在他双臂上,那修长的手指也在顷刻间变成了血色利爪一样的形态,尽管萨莱茵之力赋予了达尔坎对鲜血类似于魔力一样的强大操纵,但也许是某种本能作祟,在遭遇危险之时,他变得更青睐于自己来去如风的身形与无坚不摧的利爪。
最重要的是,用自己的双手夺去生命,在自己手中感受着弱小的生命一点点溃散的那种体验,那种扼杀希望的触感,让达尔坎非常着迷。
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不加节制的饮血的过程中,他原本稳重的脾性正在一点点滑向狂躁与失控的边缘,那种饮血带来激发内心最深处的爽快感觉,让达尔坎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互相对比来说,如果黯刃的萨莱茵是一群克制自我的吸血鬼,那么达尔坎,就是完全不加极致的嗜血者,他的外表非常俊美,但在躯体之下,他的灵魂,正在一点点的扭曲,从人,扭曲到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