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许久没留意过的两个通房,永昌伯压抑着种种情绪道:“这是顺天府尹甄大人,甄大人问你们什么,你们务必如实回答,知道了么?”
气质温和的通房春梅贪婪看了永昌伯一眼,屈膝给甄世成与永昌伯见礼,口称“知道了”,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
朝云没有看任何人,随着春梅一起行礼,神色木然,一声未吭。
“二位住在何处?”甄世成问。
“贱妾住在东跨院。”似乎知道朝云不会吭声,春梅主动道,“朝云住在西跨院。”
“昨天晚上你们几时入睡?”
“贱妾刚到亥初就睡了。”春梅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左右无事。”
日复一日,漫漫长夜,既无孩子相伴,又无男人相守,不睡觉做什么呢?
春梅这么想着,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扫了永昌伯一眼。
当年夫人有了身孕,听闻要替伯爷挑一个通房,她几乎喜不自禁,哪怕伯爷与夫人早就明言不允许通房生下子嗣,她还是让父母推了原本在议的亲事如愿成了伯爷的女人。
年轻的时候总是不服输的,想着凭借几分美貌与善解人意的性子早晚暖热伯爷一颗心,将来有个一男半女,她的儿女也是当主子的了。
可是时间久了才知道,伯爷收通房完全就是在夫人不方便的时候有个暖床的罢了,在伯爷心中她们与阿猫阿狗恐怕没有太大区别。
一年又一年过去,那点心气早就磨没了,不甘或许有,后悔并没有。
当年那些嫁给小厮的姐妹未尝比她过得舒心,天天挨男人打或者为了生计发愁的可不少,她安安静静生活在大宅里至少衣食无忧,父母兄弟亦沾了不少光……
“伺候你的丫鬟呢?”
很快两名丫鬟上前给甄世成见礼。
“昨夜你们伺候姨娘睡下的?”
一名青衣丫鬟道:“昨夜是婢子值夜,就歇在姨娘脚边。”
永昌伯一直没有给两名通房抬姨娘,但儿子都长大了,下人们提起伯爷的两个通房尊称一声姨娘,无人见怪。
“中途可曾有什么动静?”
青衣丫鬟不假思索道:“没有。婢子浅眠,且就睡在姨娘脚边,要是有动静婢子定然知道。姨娘睡到早上才醒来,是婢子与桃红给姨娘打的洗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