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我与这位新任的茅山掌教又说了一阵话,见天色不早,就告辞出来。虞玄机也没留我,毕竟明日午时就是他正式接任掌教之时,想必还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将我送到书房门口,就回去继续伏案写东西。
我从院中出来,刚拐出院门,迎头就撞上一人。是那位白衣胜雪的钟师姐,静立在院门口,瞧了我一眼,道:“跟我来。”说罢,转身就往西而去。
我微微有些错愕,瞧她的模样,像是一直守在这院门口等我。见她走得极快,也不及询问,跟了上去。走不过几步,就到了一处小院前,与虞玄机的住处离得极近,里头也没什么其他东西,就一株苍老的槐树。跟着钟师姐入内,进入屋中。她也没点灯,屋里头漆黑一片,指了指一张椅子,道:“坐罢。”
我应了一声,就过去坐了,往四周打量了一眼,这屋里的摆设实在是简单至极,一点也不像个年轻女子的住处。
这钟师姐却没有坐,而是站在那里,瞧了我一眼,道:“你见过他?”
她这句话问得未免有些没头没脑,但转念一想,也就知道她问的是谁。忙道:“见过,钟先生他……”当着她的面,我可不敢直呼“死人脸”。
只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他怎么样了?”
我心中微微一黯,就把死人脸死在南疆的事说了一遍。这位钟师姐静静地听了,却是半天没有说话。我偷偷打量了她一眼,见她姿容貌美,神情却是冰冷,听说死人脸的事情之后,脸上没有半分变化,也瞧不出一丝悲哀之意。
关于死人脸的事情,我大多是从老驼子和王老头那听来的,知道当年死人脸与季含光相争,妻子惨死,当时年幼的钟师姐被送去茅山派抚养。而且世人盛传,她母亲是被她父亲所害,恐怕这位钟师姐对死人脸是恨之入骨了。
我在心中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跟她解释解释,但这事情说来实在离奇,恐怕这位钟师姐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正想着,就听她道:“听说你得了他的衣钵。”
我说是。虽说我与死人脸没有师徒名分,但他的确是把毕生所学都传给了我。
钟师姐听了,脸上也没半分表情,就像是在说着一个跟她毫无关系的人。她这人乍一看,跟青子有些像,两人都是冷冰冰的。但青子那种,有一半是大小姐的高冷,另有一半则是对人爱理不理的闲散。可这位钟师姐不同,她那种冷漠,那种眼神,犹如凝结的冰霜,让人寒彻心扉。
我在心中转了转,想着她把我叫到这儿来,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只不过她说完这番话后,就再也不开口了,背了身站在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