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里头有个声音极耳熟,就想稍稍探出头瞧上一眼,只是这凹坑实在太小,阿紫那小姑娘贴在我怀里,根本就无法动弹。
只听那耳熟的声音叫道:“是哪个狗贼干的好事!”声音发颤,已经是有些哽咽了。一听这因为悲愤而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我脑海中立即就闪过一个人影,原来是吴恺那大鼻头。再仔细一听,下面似乎还夹杂了那个面瘫脸陈青的声音,只是这人不怎么说话,偶尔才能听到几声。
下头几人放声大哭,也有高声怒骂的,听声音大约有六七个人,似乎都是茅山派的年轻一代弟子。死在下头的这个老道,看来是茅山派的门人。听吴恺喊他秦师叔,那显然这人是梁庸和姜狐狸的师兄一辈,在茅山派中的位份怕是不低,没想到竟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这里。
我正琢磨着,脸上突然一湿,黑暗中就见旺财那小怪胎吐了吐红扑扑的舌头,刚才过来舔了我一下。我瞧了她一眼,心里突然就一动,这小怪胎刚才一瞬间就找到了这个地方,怕是之前就在这里呆过。
她既然能带着我找到这儿来,说不定这道人死的时候,这小家伙就是躲在这里看到了一切。
念头未绝,就听下头哭喊声稍歇,一人沉声喝道:“都别哭了!这时候哭还有什么用?”听声音,是陈青那个面瘫。
只听吴恺的声音道:“青哥,这可怎么办呀?我们回去怎么交代啊……”
陈青冷声道:“什么怎么交代?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咱们茅山派难道是任人欺负的!”
吴恺的声音有些发颤,道:“青哥说的是!”过了一阵,又道,“可这事儿太怪了……”
说到这里,下头没了声响。过了一阵,才又听他道:“青哥,你说这……这是不是咱们的‘五雷印’?”
这大鼻头在梁庸底下多年,虽然性子有些软弱,但也不是草包,也是看出了些苗头。那陈青半晌没有说话,隔了好一阵,才沉着声音道:“有点像。但也说不定,其他门派也有类似的。”
吴恺“嗯”了一声,又道,“可……可是秦师伯身上的‘寄怨’怎么没了?”
听他说到“寄怨”,我心里倒是一动。这个“寄怨”是茅山派的独门秘术,如果茅山门人为人所害,这个秘术就会自然发动,寄了一丝怨念到仇家身上。这个法门,屡试不爽。就因为这个秘术,茅山派弟子在世间行走,往往鲜少有人会真的出手加害。
那吴恺显得又怕又急,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这可怎么办好……这可怎么办好……”声音哆嗦,已经是方寸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