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道门之外,其他三教九流可说是更加凄惨。葬门破败,白家后继无人,无数渊源流长的教派和传承泯灭无踪。反倒是像焚香会、降教、无极门这种龙蛇混杂的派系,倒反而是混得风生水起,隐隐有后来居上之势。
老农呵呵笑道:“现如今的人,都追求玩乐享福去了,又还有几人能沉下心来,几十年如一日地苦修老祖宗传下的手艺?长江后浪推前浪,咱们这些祖宗传下的老古董,终究是过时了,要淘汰咯。”
我听他说得落寞,想到在阴阳阁中,二皮匠所剩无几,瘦竹竿他们家的仵作传承,几乎断绝,取而代之的却是诸如“猎头人”之类的新玩意儿,不由得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老农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一阵,手掌一拍石壁,道:“咱们这一边,早就是个空壳子了。”
我听得心惊肉跳。老农笑道:“天下大势,兴衰荣辱,本就是周而复始。数千年以降,咱们这一边已经赢了这么多年,或许,也该是咱们大败亏输的时候了!”
我听他一直说着“咱们”,那咱们的对头又究竟是谁?
老农摇了摇头,干脆地道:“我不知道。”
我一阵无言。老农盯着我瞧了一阵,突然呵呵笑道:“你是不是觉着,我这老头子是不是疯了,满口的胡话?”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老头子说的很多事情,虽然颇有道理,但我一时却根本无法接受。此时脑子里闹哄哄的,心乱如麻。
老农道:“十多年前,白梅那小姑娘拿命接下了一招。这回,啧啧,怕是接不住咯。”
我见他面色惨然,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真到了那时候,总会有个子高的人顶上去。”
老农冲我瞧了一眼,无声地笑笑,摇了摇头:“每个人都在等个子高的人出来顶,那究竟谁又是那个子高的人?”
我不禁默然。
“更何况……”老农拍了拍石壁,“已经是事到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