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与自己相知相爱的女子，如今竟变得如此陌生，弘历的心不禁又冷了几分。

弘历沉凝片刻，叹息道：“那你为何不言，皇贵妃此举缘由何在？”

如懿闻得弘历此语，稍作沉默，继而言道：“皇上莫非认为此事并无不妥？！既是如此，皇上何不将我这皇后之位，径直赐予她罢了。”

弘历缓缓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缓声道：“时至今日，你莫非仍不知自身问题所在？！你是觉得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如懿心中一惊，随后又想着自己做的隐密，就算那些嬷嬷被抓走了，也不会说是她指使，只会让外人知道那些人只是来跟她状告皇贵妃的。

她是皇后，是嫡母，关心皇子又有什么不对？！

想明白了这些后，如懿的刚刚高高提起的心又给放下了，转而对着弘历说道：“臣妾做了什么？！臣妾就是什么都不做才会出这样大的乱子！！臣妾关心孩子有错吗？臣妾只是想帮着照顾海兰的孩子！！”

“照顾？！你是照顾还是毒害？皇后，你真的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朕知道，朕甚至还让进忠去提醒你了。可不你是怎么做的？！”

弘历眼睛都红了：“朕给过很多机会。可是你呢？一意孤行，用这样的手段来达到你的目的。你将朕的孩子当成了什么？！”

听到这番话，如懿颓然的坐在地上，眼眶里面都是泪水，随后又想到了什么，索性也不跪着了，站起身来语气哽咽的说道：“是臣妾愿意这样的吗？！若不是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誓言，臣妾会走到这一步吗？！”

如懿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下。

如懿眼中含泪，声音颤抖地说道：“臣妾所求真的不多啊，无非就是能与心爱之人同心同德、白头偕老罢了。然而，不知从何时起，皇上您的身侧已再无臣妾的容身之地。每当臣妾看到您和其他女子亲昵无间，瞧见您与她们手牵手漫步于园林之中时，心中便犹如被万箭穿心般疼痛难忍。皇上啊，您可曾有那么一瞬间想起过臣妾？可还记得当初我们在那墙头马上的海誓山盟？那时的情谊难道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吗？！”

听完如懿这番饱含深情的话语，弘历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好哇！今日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那咱们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别无他求，只想与朕携手终老，那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先是害死了高氏，接着又是富察氏命丧黄泉，就连朕的两位嫡子也未能幸免，皆惨死于你的阴谋算计之下。如此心狠手辣之徒，竟还敢在此大言不惭地提及情谊二字？朕对你早已失望透顶！你所谓的情谊，早在你犯下这一连串恶行之时，便已然荡然无存了！”

如懿像是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踉跄着倒退了一步，满脸惊愕地望着弘历，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委屈。她颤抖着嘴唇说道：“你竟然觉得那些事情都是臣妾所为？臣妾对天发誓，臣妾真的从未做过！”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脆响，一个精致的茶杯直直地砸在了如懿的面前，瞬间四分五裂，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

弘历怒目圆睁，指着如懿厉声喝道：“你虽未亲自动手，但都是那个珂里叶特氏替你下的狠手！朕如今仔细想来，你竟是如此的心机深沉、手段可怖！”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宫殿内回荡，仿佛带着无尽的愤怒和失望。

弘历紧接着又道：“你还敢否认朕当初也是被你精心算计的吗？想当年在潜邸之时，你孤身一人，无人愿意相助于你。而众人皆因你参加选秀的举动对你心生嫌隙，不愿与你来往。于是，你便处心积虑地将海兰推到台前，好让自己不再孤立无援。这一切难道不是你的谋划吗？”

面对弘历咄咄逼人的质问，如懿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不知该如何辩驳。她那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变得黯淡无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半晌之后，才喏喏地吐出一句：“皇上既然执意这般认为，臣妾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改变您的想法了。”说完，如懿缓缓垂下头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掉落下来一般。

如懿凄然地望着前方，眼眶微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声音略微颤抖着说道：“如今天下之大，可臣妾却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无论臣妾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似乎都是大错特错！想来在皇上您的心中，臣妾这个堂堂正正的皇后，竟然连那皇贵妃的一丝一毫都比不上！既然如此，倒不如皇上索性将这皇后之位也一并赐予她吧！反正皇上早已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钮祜禄氏的身上，全然忘却了曾经与臣妾共度的那些时光……”说到此处，如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弘历怒发冲冠地吼道：“够了！！真的已经够了！”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子，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她根本就不是你！对于你而言，这皇后的宝座仅仅只是一种无上的荣耀，是你成功战胜其他女人、攀爬到权力巅峰的象征而已！所谓的与朕同心同德、白头偕老，都只不过是你为了坐上这个位置而编造出来的谎言罢了！若不然，你又怎会整日将自己出身于后族之事挂在嘴边？”弘历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哼！真要论起你们乌拉那拉氏又算得上哪门子的后族呢？”说到此处，弘历冷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与嘲讽之色。

再看她身上所穿的衣裳，颜色虽显得深沉凝重，但仔细瞧去，便能发现那衣料质地极佳，其上精美的花纹皆是用金丝细细描绘而成，于暗处亦能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辉。这本应是无比华贵的装扮，可此刻在弘历眼中，只觉得这些奢华的装饰愈发衬托出如懿面上刻薄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