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府西南方向。
达步屈正在节节溃败。
还别说,打了三年的败仗,如今这败起来,是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儿了。
若不是提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契苾沙门甚至都以为达步屈是真的败了。
“将军,这达步屈他们也溃败得太快了吧?我们连苏毗叛军的照面都没打一个,就被溃军裹挟了回来,这不会弄巧成拙吧?”
往回跑的路上,契苾沙门的亲兵问了一句。
“你小子,什么时候还开始拽文了?”契苾沙门打趣了一句,这才说道,“这事儿就别瞎操心了,人家达步屈这是防着咱们呢,不给我们去跟他抢这个功劳的机会。
不信你看,等到时机到了,反攻的号角吹响的时候,我们连挤都挤不进去。”
“这老小子!”一听这话,那亲兵顿时就骂道,“老子们辛辛苦苦来救援,他还跟防贼一样防着我们,什么玩意儿?”
一听他这么说,当下,其余人也是纷纷骂了起来。
“就是,什么东西?”
“跟防贼一样,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呢?”
……
契苾沙门听着自己麾下的埋怨,笑道:“行了,人家苦熬了这么多年,想一雪前耻,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而且,就这点儿战功,也值得咱们惦记?
眼皮子都别那么浅。”
对于契苾沙门来说,他无所谓剿灭苏毗叛军的战功,因为这对他来说,还真不重要。
而且,作为大明的镇南大将军,麾下可以有这样的抱怨,这是好事儿。
但他不行,这是格局。
而在他们后方,达步屈也是松了一口气,无他,苏毗叛军追上来了!
这要是苏毗叛军追到大明的地界上,撤了,那李承乾交给他们的任务也就基本上废了。
虽然之前没有表现出来,但他一直都担心着,也就是听到苏毗大军全军都追了上来,他才放心了一二。
“将军,如今苏毗叛军也追到我大明的地界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有麾下问道。
达步屈回头看了一眼早就溃不成军的众人,思量了片刻,说道:“不急,等。”
他的回答言简意赅,而麾下众人一听,其实也懂了,能等什么,不就是等李承乾那边的消息么?
没有等到李承乾的确切命令,纵使他们内心再怎么不甘心,这会儿也不敢造次。
不过达步屈也没有让众人干等,而是继续吩咐道:“通知下去,让各千夫长、百夫长、什长开始收拢各自麾下。
我们虽然乱,但要乱得有章法。
别他妈到时候,本将军一声令下,反攻开始,真就成一盘散沙了!”
整个大明的军队系统,都是按照五人一伍、十人一什、百人一队、千人一营的规制来的。
之所以如此,其实还是李承乾对这个年代的军队系统有些陌生,这可能是他最熟悉而众人也最容易接受的了。
他不是没想过把军师旅团营那一套搬出来,可那一套对于如今的人来说,不是超前,而是太另类了。
不管在哪个年代,拥有着怎样的地位,都别轻易把自己活成异端。
这可能是李承乾穿越以来,学到的最珍贵的东西。
“将军放心就是。”麾下闻言,也是笑道,“这几年,咱们是换着花样的败,说实话,打胜仗的经验咱们是一点儿都没,但打败仗的经验,随便挑一个人出来,都能说它个几天几夜。
根本就不用担心。”
他这话,还真说的是实话。
别人说久病成良医,他们这妥妥的久败成影帝!
“放个屁的心。”达步屈却是不满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真要是出了岔子,那就丢人丢大发了。本将军已经让马业代我们向殿下请命了。
估计要不了多久,殿下的指令就下来了,这不单单是我们雪耻的一战,也是我们证明自己能力的一战,都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这一战,只能赢,不能输!
明白么!”
对于麾下的这些家伙,他倒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但汉人有句话说得好,骄兵必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他们?
麾下闻言,当下也不再多言,立马就转身通知众人去了。
看着麾下在大军中穿梭,达步屈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倒不是说打仗对他而言有多大的压力,关键的是他清楚,李承乾就在边上,这就跟老师全程盯着你写卷子一样,交不出一张满意的答卷,还不知道怎么被收拾呢?
而且,这也是他以及他的麾下,归顺大明后,第一次独立作战,有点儿压力其实真的正常。
“将军,都安排好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众多亲兵再次回到了达步屈的身边,说道。
达步屈闻言,道:“那就等,等殿下的指令。”
其实他们也没等多久,马业的麾下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殿下有令,达步屈所部,在看到援军到来的时候,便可即刻发动反击,以最快的速度击溃苏毗叛军。
我大明国土,寸步不让!”
听到这道指令,达步屈也是明显的神情一震,当即就热络地问道:“那不知援军还有多久能到?”
“最多半柱香的功夫。”那斥候也知道达步屈想问的是什么,当即便说道,“小的赶来之时,后方只有房参将带着他的一营兵马。”
一听这话,达步屈瞬间就明白了,当即就吩咐道:“传令大军,我们反击的时候到了!
这些年,苏毗叛军一直将我们视为兔子,自命狼军!今天该是我们一雪前耻的时候了!”
一时间,以达步屈为中心的众将士,都是一脸的激动。
三年了,他们等了足足三年!
为的不就是今天么?
很快,达步屈的命令也传达至了大军中每一个将士的耳朵里。
只是片刻,整支军队的精神面貌瞬间就不同了!
原本颓废而又不安的众将士,脸上终于呈现出了激动和兴奋,在这之余,还有些许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