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郑御史闻言看了看侯君集他们那边,摇了摇头,道,“你们看看那些武将,这会儿一个个估计都恨不得立马提兵上马了都……”
“房仆射,此事你怎么看?”温彦博说道。
温彦博此人虽然在后世名声不显,但在贞观初年的朝堂上,那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角色。
作为中书令,他自然有资格出席今日的酒宴。
房玄龄摇了摇头,道:“如果站在殿下的立场来看这个问题,老夫只能说一个好字!”
“此话怎解?”温彦博有些好奇地问道。
房玄龄指了指王德全,说道:“你看看那王德全,虽然今日他的表现略有瑕疵,但目的却是都达到了。
当我大唐拿下了吐谷浑之后,外在威胁其实已经不多了,顶多也就一个高句丽还在虎视眈眈,但高句丽对我大唐早已不构成任何威胁。
灭之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且,随着我大唐将作监研发出来的黑火药,未来在对外作战之上,也必有建树。
这个时候,我大唐最多就是出兵高句丽,然后我们又会做什么?”
温彦博闻言一惊,小声道:“提防西北?”
所谓的提防西北无非就是提防李承乾,毕竟如今的李承乾兵强马壮,不管是他们,还是李二都得防着李承乾行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儿。
这也是长孙无忌经略洮河郡的重要原因。
据悉,如今尉迟敬德也已经着手去洮河郡上任了。
如此种种,其实都是为了提防西北。
房玄龄点了点头,说道:“想必殿下也猜到了,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送来一张沙盘。
不瞒诸位,当时老夫都动了心思。
以前看堪舆图的时候,老夫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当天下大势呈现在沙盘上一览无余的时候,老夫都想着,如果那真腊、南诏的耕地都归我大唐所有,我大唐面对天灾的时候,是不是更有能力应对一些?
想必诸位都还记得,在贞观初年的时候,几乎年年天灾,每年都有数之不尽的百姓死于饥荒之中。
可如果我们但凡多一亩的土地,是不是就能多一亩的粮食,在灾荒的时候,多救哪怕那么一个人?”
“房相说得在理。”戴冑也是点了点头,道,“老夫忝为户部尚书,对此知之甚深。”
“可这就是殿下的厉害之处。”房玄龄摇了摇头,“殿下深知我大唐连年灾荒,朝堂上下无不是居安思危的心思,这才将沙盘送到了我们的面前,让我们从沙盘上直观的感受到了大唐的耕地不足。
这还不够,他甚至还将周遭各国的情况也一并告诉了我们。
就说那真腊吧,据老夫所知,他们的国力还不及殿下建立不过两年的大明,但拥有的耕地却是大明的数倍。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殿下什么都没做,仅仅只是用一张沙盘就勾起了我们的贪欲。”
说罢,房玄龄无奈地叹了口气。
贪欲啊,这是每个人都有的,但又都难以遏制的。
他甚至敢打赌,今日宴会结束之后,李二就会派人去打探周边各国的实力。
还是那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那伱刚刚说的‘好’是何解?”温彦博问道。
“就是字面意思。”房玄龄说罢,独自端起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温彦博有些不解,在从政一道之上,他较之房玄龄还是有些许差距。
当即就一个人沉思了起来。
而在另一边,王德全看着大殿上群臣的反应,也是一个人在默默反思。
他能感受到,今天众人的反应较之去年有了明显的区别。
虽然不明深意,但他的确察觉到了。
尤其是那些文官,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多了一种不一样的味道。
至于那些武将,倒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哪怕是之前扣留过他的李孝恭,都笑着和他遥饮一杯。
“老夫今天可是有冒失的地方?”王德全小声问了问自己身后的随行之人。
随行之人躬下身道:“没有吧,小的倒是觉得郎君今日颇为威风,那沙盘一出现,郎君便成了整个酒宴上的焦点,当时陛下围着沙盘打量之时,跟在陛下身边的人中,郎君可是第一个,哪怕是房仆射还矮了郎君半个身子。”
“莫不是老夫骄纵了一些?”王德全有些疑惑。
“不能够吧?”随行之人说道,“当时也只有郎君能为陛下答疑解惑,随行在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王德全摇了摇头,到了现在,他还没察觉到问题出在哪里,随即摇了摇头,道:“算了,不想了,只希望没给殿下添什么麻烦才好。”
说罢,王德全便开始打量起了全场,虽然他不在想了,但他也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同样郁闷的还有李恪。
李恪这会儿,哪儿还有心思看什么歌舞,想着李承乾的那张沙盘,整个人脑子里都是嗡嗡做响。
他的反应,在一众皇子中间,倒也算是另类,引得无数人朝他这边观望。
本来不想掺和这些事儿的李泰见状,当即凑了过去说道:“二哥,别想了,这大家的目光都看过来了,今儿是父皇的寿宴,高兴一些,来,喝一个。”
听李泰这么说,李恪才回过神儿来,当即就端起一酒杯,一脸的感激,倒是没有多言,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