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不服气,他爹也是皇帝,甚至还是开国之君,凭什么他就要活得战战兢兢的?
凭什么?
旁人也许很难理解,他在大唐的时候,真就是大口踹气都不敢。
收敛了笑容,李元景走到门前,贪婪地呼吸了一口,这才说道:“自从出了大唐,本王每天都会深呼一口气。
说了你们可能会笑话本王,从小本王的乳娘就不断的跟本王说,让本王快快长大,早早就番,说了你们可能不信。
在本王将将十岁的时候,本王就曾请旨就番。
世人都谓长安好,唯有吾等不知道。
长安啊,哪是他高明一个人想逃……”
他这番话说得确实有几分真情实意,顾建章等人一听,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们的确不明白,但又何尝不理解?
像李元景这样的身份,别说留在长安,哪怕是留在大唐,都是战战兢兢的。
世人只当他们出生好,生来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又有几人知道,他们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俗话说得好,光见狗吃肉了,没见狗挨打。
到了他们这个身份,晚上做个什么梦都不敢跟人说。
真要到了杀你的时候,不管是性别,还是小名,哪怕是皇帝亲封的爵位都是理由。
(这是真的,据资治通鉴记载,李元景最终被赐死其一就是梦见手持日月。而李君羡更倒霉,因为他有个花名为五娘子,加之他官职左武卫大将军、封武连县公,因谶遭忌,最终被杀。)
“殿下,大唐密使到了。”就在李元景感慨的时候,亲信来报。
李元景闻言,也收起了那些伤春悲秋:“带他进来。”
说完,他又坐了回去,这才说道,“诸位也在一旁听听,本王终究年幼,大家一起帮本王参考参考。”
既然感怀结束了,那就到了邀买人心的时候了。
出生皇家,这些倒也不用别人教。
顾建章几人闻言,当即就分列两排。
很快,大唐的密使就被带了进来。
只见这人顶着一个斗笠,穿着一身粗衣,倒也看不清楚模样。
“放肆,赵王当面,岂能如此无礼。”顾建章见状,当即就呵斥了一句。
密使闻言,将头上的斗笠一摘,众人顿时一愣。
“牛将军!”哪怕是李元景都没想到,来人竟是牛进达。
“牛进达参见赵王。”牛进达躬身施礼道,不过行完礼,他倒是多打量了屋内几人几眼。
不过是匆匆一瞥,牛进达便对这些人再无兴趣。
因为在他环视一圈之下,居然无人敢与其对视。
他明白,这些家伙终究还是心虚,底气不足。
“不知牛将军此番是代表大明还是代表大唐呢?”回过神儿的李元景立马问道。
牛进达闻言,反问道:“那不知道老夫拜见的是大唐的赵王,还是大赵的赵王?”
这话就有意思了。
不同的赵王,他的态度可是不一样的。
“牛将军这是明知故问啊。”李元景冷哼了一声。
在牛进达这些人面前,他还是有底气的。
“老夫懂了。”牛进达点了点头。
对于李渊的这些儿子,他是真不感冒。
和这些家伙走太近,可没好果子吃的。
至少李二还在位的时候,还是和这些家伙保持点儿距离的好。
“那不知牛将军今日前来,是代表大明还是大唐呢?”李元景又问道。
“老夫自然是代表大唐而来。”牛进达笑道。
听他这么一说,李元景等人都愣住了。
他也就是这么一问,毕竟他们心里其实都有答案的。
这会儿,回过神儿的顾建章见李元景有些疑惑,也是连忙问道:“听闻牛将军这段时间都在日月山……”
“在日月山不假。”牛进达笑道,“但昔日大明和大唐还有吐谷浑是签过三方条约的,如今吐谷浑公然撕毁条约,挑衅大唐的煌煌天威,老夫也只能临危受命,挥兵讨伐吐谷浑。
原本是准备攻打清水川的,结果出兵之际才听闻赵王在清水川,所以特来问明情况。”
说白了,这家伙就是来借道的。
清水川卡在了河州和吐谷浑的中间,他不借道的话,得南下经过洮州才能挥兵西进。
李元景一听就懂了,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儿,至少现在这会儿,李承乾不能输,否则他真就一点儿价值都没了。
至于说他和慕容伏允签订的协议,呵呵,那都能叫个事儿?
再说了,他违背协议了么?
他允许大唐驻兵了么?
大唐偷偷摸摸的从清水川过境,他不知道啊!
他就几千兵马,偌大的清水川,他能管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