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这一年的确也做了很多很多,可跟那小王八蛋一比的话,总觉得有几分虚度光阴的意思。
其实,这也是改朝换代的一个必要阶段,当初打天下时,大家愿意光屁股跟你混,跟你拼,赌上一切哪怕是命都在所不惜。
如今坐天下了,当然想获取一些收益了,要不然我们拼死拼活的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么?
还是那句话,心怀天下的人,他有!一定有!魏征算,萧瑀也勉强算得上!
但他妈的真的少啊……
谁还没有点儿私心啊?
这是人性!
李二懂,大家都懂,所以,这其实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你甚至没办法拒绝,更没办法阻止,否则今后谁还愿意为了大唐卖命呢?
额,搞半天我把全家老小的命都搭进去,就是为了别人过上好日子,扯淡!
老子拼了命要挣的就是一个人上人的日子,这理由,在太阳底下老子也能说得理直气壮,不偷不抢,老子靠搏命搏来的,谁敢说半个不是?
“陛下此言差矣。”房玄龄闻言,当即就站了出来,这不再是工部的事儿了,作为当朝仆射,他到了必须站出来的时候了。
“在过去的一年,我大唐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各级官府兢兢业业,商税农税都创了改元以来的新高,文教事业也在蓬勃发展。
农有地可耕、民无饥荒之苦、士有书可读、官有法可依、商有市可谋,如此种种,都在昭示着大唐正在朝着一个盛世蓬勃发展。
至于大明王廷,陛下,船小好调头啊!
陛下怎可将大唐和大明放在一起做比较?
明王的试错成本就那么大,为什么我们这些臣子都乐意看着殿下在大明王廷折腾,因为殿下最大的依仗便是我大唐。
说到底,他就算错了,也有我大唐为其兜底,这天下,它乱不了!
可我大唐人口虽然没有恢复到前隋之时的鼎盛,但仅仅是我长安一地之人口,便胜过整个大明王廷,整个大唐数以千万计的人口,我们要是行差踏错一步,谁敢为我大唐背书?
所以,大唐和大明的发展方针就是不一样的。
换句话说,大明能错,但我大唐错不得啊。”
听上去,房玄龄的话和李二问的问题词不达意,但事实上这才是高手过招。
李二想表达的是大唐不如大明么?
不是,他想表达的不过是在过去的一年,我们懈怠了,他是在敲打大家。
换句话说,也是一种暗示,如果大家闷声不吭的认了,李二搞不好就会有大动作,大变革了。
因为他的确不满。
不过房玄龄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当即就站了出来。
李二想要的激进,不单单是房玄龄,满朝文武都不会给他。
皇帝和臣子的关系其实很复杂,有些时候是互相扶持,有些时候是互相博弈,你得抓住这个度!什么时候该相互扶持,什么时候该相互博弈,你得分清楚。
“房仆射言之有理。”萧瑀也站了出来说道,“大明的确在某些方面取得了不小的成就,但这并不能掩盖我大唐在过去一年的成绩。
国情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之。”
见他们这么说,段纶松了口气。
好家伙,差点儿又上了陛下的当。
这哪儿是要训他啊,这是要借机搞事情啊!
李二一见他们这么说,当下心理了然,他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的,这不过是个试探罢了,再说了,哪一次不是几次交锋后,才有个输赢的。
他其实很享受这种政治上的博弈,这才有意思嘛,都跟点头虫一样的,那这皇帝当得多没劲儿啊。
“众卿言之有理。”李二点了点头,道,“朕用大唐的国情对比大明的国情的确是有些偏颇了。”
当皇帝的人嘛,脸皮那就得厚,李二毫无心理负担的就承认了自己的问题,可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大明的工艺的确是要远胜于我大唐,朕的疑问还是有道理的。
而且,朕听闻,大明如今正在我大唐高价招募工匠,可有此事?”
兜兜转转,李二又把问题给绕了回来。
说到工匠的问题,众人又将目光看向了段纶,没办法,谁叫他是工部尚书呢?
段纶也是无奈,只得点了点头:“回陛下,确有其事。”
“朕还听说,大明此举收效还不错,听闻你工部、将作监都有不少工匠动了心思,正在找门路?”
段纶无语了,心说,你还听说了啥,一道说出来吧,这挤牙膏似的,谁着得住?
“陛下,这并非臣等懈怠……”不过说到这个,段纶有话说了啊,“微臣也不想如此,也想留下那些工匠,可微臣留不住啊!”
“为何?”李二问道。
段纶突然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顿时就叫起了撞天屈:“这工匠辛辛苦苦劳作月余,连养家糊口都做不到,人家大明给的钱多,人家要走,微臣能有啥办法?
总不能让那些工匠极其家眷饿着肚子给我们干活吧?没这个道理啊陛下!”
听他这么一说,戴胄心说一句,我操!这是要把火烧到老夫这里来了啊,他也是当即站了出来:“段尚书此言差矣,难道说,以前那些工匠就不养家糊口了?留不住人,那是你工部自己的问题!”
“老夫说是你户部的原因了?”段纶顿时就呛了一声,“以往,那是他们没得选择,只能留在工部,但现在人家有更好的选择了,还不明白么?”
户部也就是以前的民部,在今年初,李二将其改名为户部,而戴胄正是户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