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利而来,随利而去,本就无可厚非。”萧钺说道,“如牧民逐水草而居,又如农户逐农时而耕,谁不是为了利?不偷不抢,用劳动换取报酬,何来高低贵贱之分?”
他如今在德阳城推崇的是商业,收的是商税,自然不能让人贬低商户。
开了这个头,谁还愿意来德阳城经商?
“小郎君倒是善辩。”老丈笑道,“可牧民逐水草而居可产牛羊、农户逐农时而耕可产粮食,商人逐利而来,可产何物?”
萧钺笑道:“可产税赋,老丈当知,大明王廷今明两年施行的都是农无税。
可作为一个王廷,必要的开支总是要的,小子深知老丈的意思。
商人不事生产,逐利而来也定会因为无利而散,这是必然的。
但大明王廷必需从自身情况出发,治理一地也好,治理一国也罢,都得考虑到实际情况,想当然的去治理一地,与纸上谈兵何异?”
老丈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多言,对于治理地方,他不懂,所以也不发表看法,之前有所感慨,也不过是因为见这街上皆是商贾往来,有感而发罢了。
萧钺见其不多言,倒也没有多说的意思。
这段时间,他其实成长了很多,也学会了很多,而这些东西,都是以往书籍上学不会的。
一碗汤饼下肚,萧钺满意地打了个嗝,便起身离开。
还是那个味道,那是那个分量,这就挺好。
待萧钺离开后,老丈吃完汤饼付了钱后,又跟掌柜的打听了一下日月山的方向,再次提着一根拐棍上路。
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位七八十岁的老人,竟然是独自一人从大唐而来。
离开了汤饼铺的萧钺,继续在城里转悠着。
在城里,他一般不带随从,一来是没必要,二来是带了随从大家也就都知道他是谁了,很多东西也就看不见了。
正当他在城里转悠的时候,突然发现好些粮铺今日都没有开门,找人打听了一下,这些粮铺掌柜的全都在一大早就去了日月山。
这是何故?
整个城中,就长明粮铺还在正常营业。
不对劲儿,开门做生意,哪有闭门谢客的道理?
回到县衙后,萧钺当即让人去打听。
不多时,打听消息的回来了。
“萧县令,大事不好了,洮源那边禁绝粮食出境,说是大唐朝廷的意思。”
一听这话,萧钺当即站了起来,这是要出事儿啊!
“赶紧,派人将消息传回日月山。”
说完,他也有些难以理解。
大唐这是何故?
禁绝粮食出境,那就是卡住了大明王廷的咽喉。
“派人给我盯紧了那些粮商,一滴粮食不准运走。同时,不允许对外走漏任何消息。”待传信的人走后,萧钺吩咐道。
说完,他又马不停蹄的去长明商铺查探粮食储备。
如今大明王廷之所以还算稳定,最关键的原因就是大家只要肯干,就决计不会饿肚子。
可真要出现粮食紧缺,这份稳定估摸着也就到头了。
而在日月山,李勤俭也好奇,按理说,以往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有粮食进城才对,可今日商队的确不少,但却是一粒粮食都没见。
这让他有些意外,正当他要准备派人去问问的时候,德阳那边的信使到了。
“大街上,策马狂奔为哪般!”李勤俭当即呵斥道。
那人自然也认识李勤俭,当即下马小声的在李勤俭耳边说道。
等他说完,李勤俭一脸的错愕,当即问道:“能确定?”
“已经确定过了。”信使说道。
李勤俭的脸色一瞬间就黑了下来,真是怕啥来啥:“你暂且休息,我这就去回禀殿下。”
说着,李勤俭直接转身回到了日月山。
李承乾这会儿正在工坊里和张二牛等人研究羊毛,已经入秋了,那就说明冬天也快来了。
今年的冬天是个什么行情谁也不知道,提前做准备未雨绸缪才是紧要的。
除了羊毛,早在发现了铁矿的时候,李承乾就让方铁匠他们开始打造回风炉子,都是为了过冬提前做的准备。
当李勤俭找来的时候,看到李承乾正在和张二牛等人正在那研究,急忙走过去,说道:“殿下,出事了。”
闻言,李承乾看了李勤俭一眼,不过一看他那焦急的模样,也就知道真的出大事儿了,否则这家伙不会如此。
“你们继续研究,本王去处理一些事情。”说完,李承乾就带着李勤俭从工坊里出来了。
如今工坊里,那人手是当真不少。
“出什么事儿了?”一出工坊,李承乾就问道。
李勤俭急忙说道:“大唐那边禁止粮食出境了!”
一听是这么一回事儿,李承乾当即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都……
这个事儿,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从他开始向大唐输出纸张开始,他就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当然,脸上他也是一脸的惊讶,不敢置信地说道:“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今儿我就觉得比较奇怪,平日里这时候,大唐的粮食都该进城了才是,但今儿愣是一滴粮食未见,刚刚德阳城萧钺也传来了消息,已经求证了,大唐禁止粮食出境了。”李勤俭一脸的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