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日不想,可张之维自从被老张天师逐出门庭后,就不见踪影,你这些年精研的手段也找不到可施展的地方啊。”
“那就让师弟我帮上一把,就从这王一开始,替林师兄你解忧。”
说着,张恩溥也从袖袍中取出了一份手抄的布帛。
而当林坚打开这布帛,看着这上面记载的文字时,林坚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看向眼前的张恩溥。
“张师弟,你这手笔有点大了啊。”
“不是全本,只有半部,我贵为张道陵天师后裔,未来的天师,将这半部传于师兄你,也无可厚非。历代天师也不是没有过将半部雷法传于外姓人的前例,茅山龙虎,皆为正一,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师兄何必见外。”
看着手上这半部五雷法,虽为阴五雷,但对于林坚而言却无伤大雅。
他早已成家立业,也有自己的道观,这阴五雷到自己手中也算相得益彰,至于张恩溥,他倒是想给阳五雷,奈何自小锦衣玉食,早早就破了身,想学都没法学。
这或许也是他嫉妒张之维的一个原因。
“想让我怎么做。”
“之前传信于王一,让他在约定之日登门龙虎山,说清来龙去脉,到时龙虎山作为玄门魁首自然会给出他一个态度,算算时间,也就是后天。这点师兄你说的对,态度龙虎山自然是要给的,但他王一却不能出现在龙虎山,师兄,你明白吗?”
“如此便可?”
“如此便可,师兄,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这国府那位可是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主,咱道门想要存续下去,总得递上一份投名状,日后道门可全仰仗你我今日之举了。”
看着手里这部阴五雷,想着当初私下中与张之维切磋落败的场景,林坚也将阴五雷修行之法收入囊中,并给了张恩溥答复。
“后天,我会拦住他,之后你怎么做,我就不管了。”
“师兄只管放手施为,剩余之事交于我便是。”
两人之间交谈所说的投名状,也牵扯到眼下国府颁布的一道法令。
这道法令是针对佛道两家的,关于庙宇存废的标准令。
看似挺好,其实就跟国府颁布的禁烟法令一样。
不过是用来谋取土地的借口罢了。
《标准令》规定,只有两类神祠可以保留。
一是先哲类,像三皇五帝,孔孟之类等,二是宗教类,凡神道设教,宗旨纯正,能受一般民众之信仰者,如释迦牟尼,弥勒,地藏王,观世音等,其余统统拆毁,另做他用。
这一道法令,下来,佛教那边冲击不大,毕竟佛庙供的就这么几位,如来,观音,弥勒这些,都是香火鼎盛的,完全合乎标准。
但是道门就难受了,土地,城隍这些的,都遭了殃,也给了那些军阀豪强巧取豪夺的借口。
看上哪家道观了,上来就直接宣读这条法令,直接就说你这家道观,这座庙不符合标准,现在我代表国府将其征收,另做他用,你们找别处凉快修行去。
像作为道教祖庭的龙虎山天师府,茅山,终南全真,武当基本都是首当其冲的。
全真和武当张恩溥管不着,但正一一脉,自己要是能拿捏住了,以此做文章,给国府那边递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至少能保住正一一脉的道观,光凭这一点,这龙虎山天师之位就非自己莫属,他才是众望所归。
张恩溥心中的算盘算得一清二楚,想要借王一之事为自己谋利。
而作为张恩溥算计的王一,此时正在龙虎山山脚下,在上清镇的一处酒家这里,与来这里堵自己的陆瑾还有郑子布喝酒聊天。
“行走,为何这件事你非要让龙虎山发声呢,三一门也行啊。”
“陆瑾,咱们认识多年,就不要称呼我为行走了,师兄或者一声王哥即可。你应该明白,你虽拜入三一门下,但陆家家规和你的身份,注定不会成三一门的门主,而我虽习得逆生三重,但从未正式拜入三一,这个行走身份,也是左门长让我能够便宜行事之举,当不得真。
而且你该明白,三一门如今的地位,其实大部分都源自左门长,真要说在道门中的份量,其实远不如这位郑兄弟的茅山,你说是吗,郑道长。”
王一看向陆瑾旁边坐着的郑子布,八奇技之一通天箓的领悟者。
这位束发披肩的甲申三十六贼模样倒是俊秀,尤其是那唇片上方精修的两撇胡子,让王一想到了古龙笔下的四条眉毛陆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