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AI的优势与局限

皇帝命和亲王为总管丧仪王大臣,主持慧贤皇贵妃的丧仪,礼部、工部、内务府操办,极尽哀荣。

安贝勒是唯一一个娶了福晋的皇子,这时也只有他能当穿孝阿哥,他携嫡福晋伊拉里氏穿孝,也协助着和亲王处置各项事务。

将曦月的遗体安放入明黄楠木金棺,陈设绢册绢宝,铺垫毡毛,安挂朝帘隔膜,大敛便完毕;由于皇帝的陵寝还未建完,灵柩暂时安放于阜成门外十里庄殡宫。

永珹虽然已经出嗣,履亲王依然命人给他做了一套为父母穿的“斩衰”丧服,要他穿上三日,为他截发辫,叮嘱了伺候的人,百日内不能给他剃头。又让人带他去咸福宫磕个头。

这套丧服是生麻布制作,断处外露不缉边,很容易绊住。

永珹穿上后有些不习惯,被抱进咸福宫后,在院子里摇摇摆摆地走着。

两只孔雀忽然看见永珹,顿时想起不愉快的回忆,立刻飞跑到一边。

永珹看见孔雀,不顾衣裳牵绊,撒腿追了上去。

孔雀一惊,蹿到另一边。

永珹接着追。

太监宫女怕他摔了,紧紧跟在后面。

孔雀扑腾着翅膀跳上栏杆,永珹追了两步,忽然愣在原地,接着嚎啕大哭起来。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声像是噎出来的:“慧娘娘……再也不会过来拦着我了!”

长春宫中,容音叫来阿箬和白蕊姬,转达了贵妃的遗愿。

两人看着茉心和其他宫人带来的首饰和琵琶,都沉默了。

半晌,阿箬才道:“臣妾不想要。这些首饰,请皇后娘娘当成慧贤皇贵妃的随葬,或是都给她三妹吧。反正她三妹八成也不知道当年有多少嫁妆。”

白蕊姬也道:“臣妾是乐者,自有乐者的讲究。臣妾自问技艺不如慧贤皇贵妃,用了她的琵琶也弹不出当年中秋那样的曲子,不如不用。皇后娘娘若是觉得可惜,请把这几把琵琶收在咸福宫的琴德簃中吧。”

容音便让两人离开,对茉心道:“那就把这些首饰都给高家的三格格,琵琶收在琴德簃吧。”

茉心临走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皇后娘娘,主儿薨逝的消息,真的要瞒着老大人吗?虽说这是主儿的遗愿,可是,这样大的事情,瞒得住吗?”

容音有些疲惫:“是啊,无论是为着礼仪规程,还是人情世故,都不能不知会慧贤皇贵妃的家人啊。”

接着,容音去了一趟养心殿,遥遥行了一礼,又提醒皇帝,按照礼仪,皇贵妃薨逝,皇帝应当辍朝素服十日。另外咸福宫之前闹疥疮,虽然已经平息,皇上带人去过一趟,对带去宫人们还是得谨慎一些,还是让太医一一诊断,养心殿各处也撒上生石灰,让太医拟了预防的方子给众人喝下,以免有人得了病再过给皇帝。

皇帝见皇后站得远了些,态度恭谨之余似乎多了一丝冷淡,思及皇后与贵妃毕竟多年相识,心中也有些发虚;再加之曦月生前到底是告知自己嬿婉手镯不妥之事,避免了一场悲剧,他便对进忠道:“按皇后的意思办吧,让敬事房的人这十日都不要呈绿头牌了。”

他又斟酌了一下,对容音道:“还有,皇后,朕知道娴常在假传圣旨,冲撞了慧贤皇贵妃,但娴常在毕竟与朕多年情谊,小惩大诫,降她为答应,就罢了。皇后,也不要再多加惩罚了。”

容音福了一福:“但凭皇上圣心裁断。”

没想到不过几天工夫,皇帝身上就起了痘疹,或痒或疼,他本以为不是大病,不想病势甚急,又过几日,竟是大片大片地溃烂流水,疼痛难忍,人也发起低烧来,昏昏然倒在龙床。

黄太医经过仔细诊断,发现皇上同时染了两种病,一为疥疮,一为缠腰火丹。

容音前来探问,装糊涂道:“疥疮本宫知道,这缠腰火丹又是何病?”

黄太医忧心忡忡:“此二疾皆源于各经蕴毒,又受风湿,这疥疮是虫疥,乃肝经风盛,又染疥虫所致;这缠腰火丹民间又叫做蛇缠腰、蛇串疮,乃因脾肺二经湿热,肝火妄动所致;这疥疮至多瘙痒低烧,倒不危险,而这蛇缠火丹起得急,如今已经便生腰肋,若是连成一圈,便是毒气入脐,那就危险了。但因为同时有两样症候,须各自对症下药,要防药性相冲,还得缓缓而治,起码也得治上四五个月,而且不能保证缠腰火丹能彻底治愈。另外,皇后娘娘,这病是过人的,起居照顾须得格外仔细。”

容音道:“前几日纯妃给太医诊出有喜,这会儿炩妃的月份也大了,宫中如今两名孕妇,那么多孩子,可是马虎不得。”说罢便下令道:“进忠,传本宫的懿旨,这几日伺候皇上的宫人,暂时留在殿里,让太医一一去诊,一旦过了病,即刻挪出去,赏药医治。原本伺候养心殿的宫人,拨出两批日夜轮值,其他人不要再进出养心殿。六宫嫔妃,这几日不必到长春宫请安,嫔妃、阿哥、公主,也不可进养心殿。”

她深吸一口气:“还有黄太医,国不可一日无君,因此医治皇上,还得先保皇上能尽快神智清醒,现在对外先说是疥疮,等皇上醒来,再由皇上定夺。进保、璎珞、明玉,去把偏殿收拾出来,本宫自今日起住进养心殿,亲自照顾皇上。六宫事务,由慎妃、婉嫔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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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中一凛,各自领命而去。

黄太医便说要与皇后商议照顾皇上的事宜,避开了昏睡的皇帝,忐忑不安地说:“前儿咸福宫闹疥疮,皇上去过一次就这般了,皇上要是问起……”

璎珞道:“咸福宫自发了疥疮,得病宫人经手的东西全都一把火烧了,又封宫多时,各处撒生石灰,确定没有危险了才开了宫门,先前皇后娘娘也已经让太医院将所有当日随侍皇上的宫人都诊治过一遍,并没有人过了病。退一步说,就算咸福宫不干净,除了皇上,皇后娘娘与炩妃娘娘也去过咸福宫,可只有皇上出事,传扬出去,岂不是说皇上的体质还不如炩妃娘娘一个孕妇,于皇上的颜面也有损。”

黄太医拱手:“微臣明白了。”

皇后懿旨一出,六宫嫔妃反应不一。

嬿婉又庆幸自己不必侍疾,又担心皇后娘娘无人帮助,许多事照管不来,于是向阿箬表示,如今宫中出了这么些事情,要不就不要让自己的额娘弟弟入宫陪产,以免添乱;苏绿筠自知不得宠,指望全在皇嗣上,巴不得清清静静养胎,但面上还是打发人去向皇后表示自己不能侍疾十分惭愧;阿箬忙着宫务,仪嫔、白蕊姬和其他嫔妃则照看着孩子们,轮流去探望苏绿筠和嬿婉,侍疾的事情是提也不提。

陈婉茵倒是想侍疾,只是永璜带着嫡福晋、侧福晋入宫拜见,提醒她道:“儿臣知道您不怕皇阿玛的病过人,儿臣何尝不想侍奉与皇阿玛病榻前,亲尝汤药,以尽对皇阿玛的孝道,可皇额娘的懿旨,也是以大局为重。儿臣自小便多病痛,嫡福晋、侧福晋都柔柔弱弱的,若是来拜见您时,有个什么,还给皇阿玛、皇额娘多添烦恼。婉娘娘好好与慎娘娘处置宫务,便是为皇阿玛、皇额娘分忧了。”

陈婉茵想想也是,也就不再坚持了。

意欢想着如今不能近前侍奉,去安华殿祈福也是好的。

她去了一趟安华殿,章嘉呼图克图经过三年辛苦,终于将丹珠尔翻译完毕,这几日也在安华殿中日夜祝祷,一是感谢佛祖让他完成这一项大善业,二是为皇上健康祈福。

他听见喇嘛对意欢说要将亲手画的经幡挂在院中祈福,面色不变,开口道:“所谓心诚则灵,仪轨也只是为了让人时时诚心而已,不必过于执着。舒嫔娘娘的心意已经足够诚挚,这登高危险,还是罢了吧。”

当天他就让人把安华殿的法师撤换了,并训示道:“我等身为佛法传人,应当智慧具足,尊敬正法,怎么能以佛法为名指使皇上的嫔妃做这做那呢?外物和仪轨只能用于一时寄托,不是佛法本身,如果执着于此,恐怕就要像乌拉那拉氏那些人一般走火入魔了。”

养心殿这里诸事安排妥当,元一那边也安排了神工智能去替换三人,并且下达了“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尽量让肉体多得到休息”的指令。

于是皇帝在灼热和痛痒,时昏时醒的间隙,总是模模糊糊看到有名女子,似是累坏了,趴在床边睡着。

宫女太监虽然隐隐约约觉得皇后娘娘好像更多的时候在偷懒,但是自从安排了日夜轮值,皇后便说众人多添辛苦,月钱加了一倍还另有赏银,于是也无不赞叹皇后累得都在龙床边打盹了,还事事亲力亲为,果然贤德。

不过容音并不知道神工智能是什么,看它们能操纵身体细致妥帖地做各种事情,还能与他人对话,总觉得是其他鬼差或生魂,也有些过意不去,便提出有时也可以回去换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