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彬虽然对如懿恨之入骨,但毕竟她还是常在,只得捏着鼻子来了一趟。
如懿问起零陵香,江与彬回道:“这香料市价昂贵,在外间多是供佛所用,但在有钱的人家和宫里,用得便多些,主子们的熏香和香粉中常有此物。”
如懿呆了一呆,问道:“此物对女子怀胎,有无影响?”
江与彬心中一紧,道:“烧香拜佛、涂脂抹粉的人多了,没听说因为这香就不能有身孕的。”
如懿闷闷地让他离开。
江与彬一出翠云馆,便朝永寿宫走去。
如懿心中想着寻常女子闻着无事,必是因为闻得少。意欢所赠的镯子里头那么多香饵,若真无效,黄太医和皇帝何必那样说?
听说那镯子是意欢和高曦月一人一个……
如懿转了转心思,问海兰道:“海兰,如果你真心诚意地对一个人,那个人却在算计你,面上又不让你看出来,你怕不怕?”(台词引用自原剧)
海兰问:“主儿说什么呢?”
如懿又道:“如果你知道一个人一直在被骗,可若对她说出真相,她又会伤心难过,你说不说?”(台词引用自原剧)
海兰觉出不对,问道:“主儿,出什么事了?”
如懿让她拿来意欢所赠的镯子和香饵,道:“镯中这些香饵,只怕是会致人不孕的零陵香。”
海兰心念电转,道:“是谁要害舒嫔?皇后?还是……”
如懿顾左右而言他:“炩妃有孕后,咱们还没去送礼,是该全一全面子。”
海兰两眼放光,道:“是。炩妃那样的人,怎么配有自己的孩子?”
第二日,海兰去内务府,要了些首饰。
她将香饵塞进一个同样带着锁扣的银丝镯,送去了承乾宫。
嬿婉一看到那镯子,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海兰离开,春蝉立时走到远处,解开锁扣,把香饵全倒了出来。
澜翠气道:“娴常在倒是真急啊,前一日问了江太医,还没得个准信儿呢,这会子就用上这种手段了!要不是慎妃娘娘差人来提醒,主儿岂不是着了道!主儿,咱们去向皇上告状去!”
嬿婉抚着玫红绣折枝花棉袍下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精光一闪,道:“不急。按江太医的说法,他只说这是宫中常用的香料,可从没提及此物可以断人胎气。这时候娴常在完全可以推说自己不知情,倒显得咱们恃宠而骄,无事生非。先把这些香原样填回去,收起来吧,此事要揭破,还得寻个合适的时机。”
春蝉填着香饵,忽然又想到什么,问道:“可是主儿,既然江太医并没说零陵香可断人胎气,那娴常在为何还要这般呢?”
嬿婉道:“春蝉你看看,这些香饵像不像贵妃镯子里那些?还有,你闻闻,是不是没有味道?”
春蝉看了看,又闻了闻,惊道:“果然如此!”
嬿婉道:“这个娴常在从前只与舒嫔交好,她解了禁足,也唯有舒嫔前去,上回请安本宫就看见她戴着舒嫔那个镯子了,所以那香饵是从舒嫔那儿出来的。而舒嫔的镯子,与贵妃娘娘的又是一对。”
春蝉惊疑不定:“主儿的意思是?”
嬿婉道:“总之,等吧。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从前与娴常在一同选秀,娴常在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对贵妃,必也是按耐不住的。”
春蝉犹豫道:“主儿,可若咱们明知娴常在会对贵妃娘娘不利,却听之任之,皇后娘娘那边只怕过不去……咱们是不是,和皇后娘娘说一声?”
嬿婉道:“娴常在这种人,窝窝囊囊又自视清高,做不了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以为的真相告诉贵妃娘娘。当年海兰众目睽睽下说出齐太医将贵妃娘娘越治越病,齐太医生前既为太医院院判,能命令他的唯有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后而已。而那一年中秋,太后和贵妃娘娘就双双落水,此事闹得这般大,最后却只将几个撑船太监罚俸了事,其中必有古怪。
所以,贵妃娘娘性烈,不会被真相打垮。娴常在以为的坏事,对贵妃娘娘而言却恰恰是好事。不过你说得也有理,此事还是得知会皇后娘娘,不过不必多言,只说这镯子里有些东西,本宫不太放心,另外提一句贵妃娘娘病中,旁人不宜打扰。还有,春蝉,去挑些好皮子,让绣房做个护手,做好了给贵妃娘娘送去,只当是尽点心意。”
高曦月躺在厚厚被褥中,仰面看着重重珠帘,听着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即使地龙足足地烧着,又烧着好几个炭盆,她身上还是寒浸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