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筅搅动着碧色的茶汤,水面浮沫像被揉碎的月光舔舐着青瓷茶碗釉裂开的纹路。
“要先用左手托住碗底。"女弟子的声音像透过泡着茶汤的一层纸一样,"右手顺时针转两次半。"
江离能想象到雪之下此刻正凝视着他,穿过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他衣领领口露出的肩颈,像是凝视着一尊大佛。
有一种叫做T. dohrnii的灯塔水母可以实现永生不死,它在进行有性生殖后可以重新回到幼年的水螅时期,返老还童,代价是每次都要丢失一部分记忆。
然而水母的含水量在98%以上,这意味着在海洋中一遍又一遍漂泊的它,注定除了感受海水的流动外,什么也留不住。
时间是会流逝的,马孔多在下雨,廉价杂志彩印的旅行栏目永远都是被跳过的环节,此刻人们看的笑话是编辑从往期杂志上摘抄下来的,那时杂志上那家被独家采访的面包店还没有开业。
"茶要分三口饮尽。"
江离恭恭敬敬地旋转着茶碗,分三口灌下茶汤,苦涩在舌根炸开。他将唇移开碗沿的瞬间,用余光瞥见雪之下放在膝头蜷缩的小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像是冬眠中做噩梦的幼兽。
“你一个外国人怎么学的比我们本土的人都像?”回到位子上的时候,户部用胳膊肘击江离道。
“这种事看一遍不就会了?”江离此刻的心思并不在回答上面,户部肘他的力道,让他垂放着,与藤席接触的手指甲,在上面发出轻微的刮擦声。
“呜哇,真不谦虚。”户部耸了耸肩。
户部没有继续追问他和雪之下的事,这反而让江离有些吃惊,即使并非刻意,他认为自己暴露的已经够明显了。
名为忧心忡忡,似乎想要人安慰的状态,江离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事实上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这么多人在意你,大家都忙着过自己的生活。一个人随着年龄增长,往往被要求获得冠以独立自我处理事物的能力。把人从他者中彻底分开,现在又要求人毫无顾忌的投入到另外的他者中,这不啻是一种人类的疯狂。
“你和海老名怎么样了?”江离问道。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户部继续耸肩,却比之前轻快了几分,“多亏雪之下的福,我能聊上很多女生感兴趣的话题。”
海老名并不
茶筅搅动着碧色的茶汤,水面浮沫像被揉碎的月光舔舐着青瓷茶碗釉裂开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