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军官打足了官腔,听得附近士兵皆是一笑。两个机枪手嘴中还叨着根烟,似乎没把哥列特家放在眼中。烈鹫这支家族军队长年征战外域,战斗经验之丰富实非哥列特家的野蛮猎手能够比拟。士兵的普遍素质要远高于对方,这些人甚至可以在炮弹呼啸的战场上睡觉,又岂会被哥列特家摆足架子的凶恶样给吓着。
先不说这里是血门要塞,联邦虽不干涉贵族的矛盾纠纷,但如果哥列特家攻击营地就另当别论。几乎所有人都拿准哥列特家不敢越界,而纵使他们冒险进攻,烈鹫的战士也夷然不惧。连异族联军的强势入侵都没吓倒这些战士,又岂会怕连防地都丢掉,甘愿背着逃兵骂名的哥列特家?
见对面连罗迪都未曾出面,仅有一名军官出声交涉,图雷脸色阴沉,几乎把车门把手握烂。他推门而出,身体飘起,升上车顶。当即,贝思柯德营地的几盏大功率照明灯皆把灯光投在他的身上,把图雷的脚下拉出几道深浅交错的影子来。图雷也不如何作势,以平日说话的语速淡然道:“罗迪你给我出来,如果你还打算让自己的手下来羞辱我,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他语调不高,可声音却遥遥传了出去,在整个营地上飘荡回响着,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一手露得还算漂亮,至少大门边上的军官脸色凝重了些,士兵们也收起笑容。哥列特家再不堪,能够得到伊甸园入场劵的家族多少还是有几分实力。图雷在巴比伦的贵族圈子中算不上顶尖好手,但他至少有相当于联邦少将的实力。
二十七级的高度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与神明无异。如果他撇下一切顾及,的确有能力在瞬间灭杀大门边上集结的烈鹫战士。
这时营地里响起一阵大笑,罗迪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传来这阵笑声。笑声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般,的得图雷脸色一阵不自然。他竟然无法锁定罗迪的位置,如果是在战场上的话,那打一开始,图雷毫无悬念地将落在下风。
罗迪笑道:“图雷你是在开玩笑么。你说想见我,老子就得巴巴出来迎接你不成?你还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老子不想见你,让我的一名属下和你沟通就是羞辱你了。你要这么喜欢摆架子的话,赶紧滚回你们哥列特家自己营地去摆个够。在我这军营里,对不起,我们不吃你这一套。”
图雷差点没被罗迪这番话气得七孔冒烟,当下怒道:“罗迪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你家的艾伦重伤了我的儿子。现在哈姆还在医院抢救,你连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却这般奚落我,莫非贝思柯德当真不把其它家族放在眼中?现在我不要求解释,我要的是道歉。还有,把艾伦交出来!”
罗迪又笑了:“少往老子头上扣屎盆,你那点心思老子还不知道?得了吧,图雷。你赶紧回去问问自己那宝贝儿子,为什么会让我家艾伦给废了。那是因为他对我们家族的人动手在先,又辱及老凯特先生的孙女。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艾伦和阿黛儿是好朋友,你自己那儿子嘴贱又没本事,怪得谁来?被艾伦废了活该,换成是我,直接杀了又如何。一个废物呆在家里也就罢了,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你也不怕丢了自己的脸。”
图雷浑身颤抖,他早见识过罗迪的不讲理,可没想到这个家伙野蛮到这种程度。本来按照贵族的那一套游戏规则,现在罗迪应该就这事和他展开谈判。想要报复艾伦,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可罗迪至少得放低一些姿态,再给予哥列特家足够的赔偿。这才是图雷所熟悉的游戏,哪曾想到罗迪压根就不按常理出牌。非但护着艾伦,还把责任全往哈姆身上推。
哥列特家的族长怒道:“哈姆口无遮拦,辱骂了摩森家小姐一事的确是他不对。可即便要追究,也须由摩森家的人来追究,敢问艾伦又有什么立场替摩森家出头!再说哈姆的确伤了你们家族的人,但不过是几名士兵罢了,何况他事前并不知道对方是你们家族的人。”
“可就因为这样,艾伦就重伤了我的儿子!他可是我的儿子,是哥列特家的顺位继承人,哪怕他的身份比不上你们养的几条狗!”
大门上的卫墙突然身影一闪,罗迪终于站了出来。他一脚踩在卫墙,身体倾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图雷道:“每一名烈鹫战士都是我们家族优秀的士兵,我视他们为兄弟,艾伦亦然。没有人会看到自己兄弟被人无故重创而无动于衷,所以我不认为艾伦做错什么。”
“当然,像你这种人是无法理解的,因为你根本没把自己的士兵当人看。”
听到罗迪这句话,哥列特家的士兵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图雷暗骂一声,这个罗迪在这种时候还不忘损他一把,甚至挑拨起他和家族士兵之间的关系来。
虽则罗迪所说倒也有几分事实,可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出来讲,图雷的面子还往哪儿摆去?
卫墙上的罗迪已经不耐烦了,他挥手道:“别再啰嗦了,图雷。总之这件事艾伦没有做错,想让我交人那不可能。当然,作为一个百年世家,我们还懂得最起码的礼貌。所以明天,我会让人给你那宝贝儿子送去一点礼物,就当是善意的慰问好了。”
“慰问?”图雷毛发皆竖,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这甚至不是赔偿,难道你们家艾伦就一点过失也没有吗?”
也难怪图雷发怒,毕竟慰问和赔偿之间还是有区别的。罗迪这么说,让图雷的尊严荡然无存,更遑论什么家族荣誉了。罗迪却是一脸淡然,甚至语气变冷道:“否则你想怎样?你如果想打一场,我乐意奉陪。”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图雷咬牙切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