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爱弱者呢?”
“看吧,你就算为那个叫诺诺的女孩付出再多的生命,她也不会爱上你,她甚至会把你当神经病关进精神病院!”
“看吧,就连你一直认为的妈妈,她就真的爱你么?你只不过是她的试验品而已啊!你只是她的研究对象!”
“看吧,你在为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变成怪物时,她呢?她就只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你,看也不看你一眼啊!”
“哦?你以为路鸣泽是爱你的吗?路鸣泽其实爱的是我啊!我才是他真正的哥哥!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我啊!”
“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没人爱的可怜虫罢了!”
一幅幅的画面从路明非面前掠过,巨大的悲伤挤满了他的心脏。
“认清现实吧,你在乎的人,他们根本不在乎你!”
“你对他们来说,只是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你无论付出多少,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爱你,你甘心么?”
他的话语像是刀子一样,一刀刀的割在路明非的心口上,让路明非痛得难以呼吸。
是啊,明明都付出了这么多,却什么也得不到。
他路明非,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啊。
旁边的人看着路明非,他熔金般的黄金瞳那样冷酷,那样狰狞。
他捡起刻刀,拉过路明非的手,把刻刀放在他的手心中,温和的说道,“你活得太累啦,让我来吧,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做到完美。”
“那些背叛你的人,那些利用你的人,都要死!”
“我不允许他们如此对待你!”
“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王!”
路明非仅仅的握着刻刀,手掌都被割出伤口,流血鲜血,那鲜血如同红水晶般殷红。
此刻,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天空放映着的画面荡起了无数的涟漪,像是平静的湖面被石子打碎。
天空上放映的画面变了。
高高的悬崖上,一个穿着巫女服的女孩就那么奋不顾身的,跌跌撞撞的来到了那个狰狞的怪物面前,张开双臂抱住了怪物。
她明明浑身实现,明明可能会被撕碎,可她还是那样去做了。
“你不要忘记绘梨衣好不好,你回来好不好,绘梨衣什么也不要了。”
她就那么抱着那个黑色的怪物,死也不撒手,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尸守。
路明非看着那个巫女般的女孩,愣住了。
记忆如潮水般回来了,路明非握着刻刀,抬头看向黑色西装的另一个他,眼神凶狠。
“艹,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撕碎她!”黑色西装的路明非脸上生出一抹晦气。
“你他妈敢对我的记忆动手,还想动绘梨衣!”路明非脸上露出狰狞,握着刻刀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里,然后一脚把他踹下了通天之碑。
这一刻的路明非很愤怒,异常的愤怒。
愤怒过后,还有无尽的心疼,对那个女孩的心疼。
原来,世上还是有人爱他的啊。
他其实也是被爱的那个。
被爱得那般真切。
因为体会过,经历过,所以更懂得那种苦。
他曾经有四次拼命的机会,可绘梨衣,只有一次。
“难道就因为一个女孩,就因为莫名其妙的爱,你就要继续沉沦下去,放弃唾手可得的力量和权柄么?”黑色西装的路明非坠了下去,可他的表情却是带着嘲讽,“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
世界破碎了。
...
...
夜之食原,高高的悬崖上。
黄金瞳中的狰狞渐渐散去,变得温柔。
黑色的狰狞怪物在变化,一片片漆黑的鳞片没入了他的血肉之中,那双残破的黑翼也被收了起来,消失不见。
骨骼也开始回正,骨刺消失。
黑色的怪物重新变回了那个叫路明非的男孩。
他轻轻的把女孩抱在怀里,把她眼角的泪珠擦掉,轻声说道,“哎呀,这个女孩太丑啦,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女孩啊!”
绘梨衣抬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滚落,看着路明非,“绘梨衣不回去海的那边了。”
她说的是龙文。
却没有审判降临。
兴许是因为她已经耗尽了体力。
她以为是因为不去海边所以路明非回来了。
“不要死啊。”路明非对着她温柔的说道。
白王残留在他们身上的力量已经基本消失了,于是,她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没有了死亡之风的阻隔,黑压压的尸守边涌了过来。
路明非没有动,无形的空气高速旋转,以他为中心扩张开来。
言灵·无尘之地。
那些尸守和龙族亚种,顿时像是被绞肉机碾压过一样,化为漫天的血雾。
可尸守和龙族亚种太多了,根本杀不完。
它们不要命的涌来。
路明非没有去看那些尸守和龙族亚种,只是转头朝着背靠着山壁的女人看了一眼。
祂是神明。
祂是高傲的。
可此刻,这个神明看向路明非和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时,眼里却有着复杂的神色。
祂也不理解,只是感觉被某种东西冲击了一下。
那是祂暂时无法理解的东西,神明也做不到。
祂轻轻开口,下达了命令,尸守们和龙族亚种如潮水般退去。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震动了起来。
神明的力量在削弱,在消失,祂的力量再也无法支撑这个尼伯龙根,尼伯龙根开始动摇,开始崩解。
祂就靠在山壁上,坐等世界毁灭。
风吹起祂染血的银发,残破的夕阳照在祂的身上,显得那么孤独。
对于路明非这些人,祂与他们本来就没有仇恨,只不过是因为立场不同。
祂要收回祂的血,他们要挣扎活命,仅此而已。
祂失败了,没什么可抱怨的。
无数年来,生在这里,死也在这里,祂甚至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