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南相故地地底的异空间中,出现史上最荒诞又可笑的一幕。
绿油油的草坪,一望无际的天空,蓝色悬浮小米粒光源,一条清澈冒着热气的地下河,一个高挑的青年男人,头发茂密,皮肤比少女还要白皙细腻,杏眼流转,身穿一身紫色登山服,长相温柔,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此时嘴角带着一丝与气质不符的邪魅笑容,口中哼着不太正宗的黄梅戏曲,纤细修长的手掌连拖带拽着一个长得像傀儡般的诡异女人,女人周身裹着红色细线,仿佛手中的一只轻盈的布娃娃。
男人,正是占据了余淮生身体的獬豸,獬豸神情轻松,相反,地上的女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不知何时停止了嘶吼,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边,一副认命的模样。
“到了!”獬豸走到离石屋很近的另一片浅滩边,松手,将女人随意丢弃在一片鹅卵石上,蹲下身,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温和的笑容,却让人看了不寒而栗,獬豸捏住女人的脸,埋下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女人煞白的眼瞳,瞧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耗尽了耐心后,獬豸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手心翻转,将女人的脸按进鹅卵石缝隙间的水潭中。
可能因为鹅卵石坚硬,也可能因为河水呛鼻,本来打算装咸鱼蒙混过关的女人意识到对方之前说的也许不是疯话,是真心想做点什么,随意说了出来。女人就算不是人,是只小猫小狗,出于求生的本能,怎么也不可能甘为鱼肉任人宰割。獬豸没想到女人还会反抗,一时大意,女人就趁着这点功夫,双手撑地,摆脱了獬豸的控制,整个人腾空跃起,像只癞蛤蟆一样倒翻跳跃出一段距离后才停下,即便如此,女人仍旧难掩恐惧,死死盯着獬豸,时刻准备伺机逃掉。
“你把老夫的衣服弄湿了,怎么办呢?”獬豸穿的外套是南相准备给众人的登山服,有防水的功效,即便如此,獬豸埋头,见衣服挂着的水珠,相当不高兴,轻微皱了皱眉,一丝邪性的阴柔之美让平日里五官秀气,皮肤白皙的余淮生看起来更加好看,越发魅惑了,看来,不同的灵魂,对身体应该会有不一样的点缀作用,如同给生命上了颜色,现在的颜色,是属于獬豸独有的那抹邪魅幽蓝。
“算了,老夫同你废什么话,还是死人舒服,死人听话,你要是早点听话会落得如此下场吗,你说?”要是一梅师伯或是阿里香听到獬豸的这一番话,估计要被吓好一跳,因为在众多古籍传说中,作为上古神兽的獬豸一直以来都是正义与公平的象征出现,就算之前为了自保,獬豸占据了余淮生的身体,也只能说是亦正亦邪的,可现在的獬豸,像换了个人,哪里还有神兽的模样,完全一个活脱脱的大邪神。
獬豸说完话,收起了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肩膀自然垂落,指尖如弹奏钢琴一般有节奏地上下起伏,柔滑且流畅,仿佛下一刻真的会有音乐随着节拍缓慢飘出一般,而女人脱落在地上的红色丝线像是受到了獬豸的召唤,不像之前那样如灵蛇般颤抖,而是弯曲跳跃,如同由一个一个活泼的音符组成一副迷惘,完全是两副面孔。
“不要,不要!”女人在尝试与红绳连接未果后,便慌了神,失声尖叫的同时疯狂地向后逃去,即便手掌脚踝因为夸张的姿势开始扭曲变形并发出咔咔怪响声也完全不介意,一门心思全扑在逃命这件事上了。
可是,獬豸怎么可能让到嘴的肥羊溜掉呢,转瞬间,原本跳跃如音符的红线再次变回灵蛇的形状,不停地颤抖,似乎是想要努力摆脱某种限制,只是这样的挣扎也就持续了几秒钟,红线便失去了之前散发出的淡红色光晕,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形的灰败之色,红线再次欢快地蹦跶着,蹦跶的速度很快,一下就追上了在草坪上疯狂逃命的女人,一根红线高高跃起,以掩耳不及之势飞快地向女人的方向俯冲,细线刺破女人的黄色棉麻袍子,插进了女人的身体,明明是一根极细的红线,却像是长了倒刺一般,提着女人的身体向獬豸的防线快速后退,最后再次落回到獬豸旁边的水潭边上,又溅了獬豸一身的水花。
“真烦人”獬豸咕哝道,这句话也不知说的是女人还是水珠,獬豸弹掉身上的河水,将女人的身子翻转过来,动作极其粗鲁。
此刻,躺在地上被击穿心脏的女人开始抽搐、痉挛,獬豸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扯开了女人的上衣,露出女人瘦如枯槁的胸部,还有皮肤上一块又一块分布不均的尸斑,唯一一抹鲜艳的颜色便是贯穿女人胸膛的红线,本该与女人生命同气连枝的红线却成了一手摧毁女人生机的物件儿,当然,作为一只精怪,只是法器穿身终究是不够的,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比较严重的贯穿伤,就该用哪种方法处死女人这件事,獬豸又再次陷入了沉思。
“你说,我是亲耳听你说说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才能让你进化到如今的地步,我真的好好奇,但是,你又说,你没有舌头也没有牙齿,连句好好的话都不会说,也太耽误时间了吧,算了,我还是直接把你吃了算了,吞噬你的记忆,这样你不难受,我也很爽快”獬豸边说边将目光落到了女人惨不忍睹的胸脯上,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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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占据余淮生的獬豸,睫毛下垂,一双比女人还要精致的双手,轻轻按在红线贯穿的位置,十指插进女人的身体,只需轻轻用力,獬豸掰开了女人已经瘦到脱相的胸膛,露出胸膛中并不是算新鲜的血肉,女人的心脏像极了隔夜的猪肉,肉色暗淡,血丝发黑,要不是南相故地着实诡异,任谁都不会相信就这一副已经开始腐败的身体前几分钟还有人的意识,不但懂得求饶和逃跑,还能开口说人话,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獬豸看了看女人胸膛中那颗已经发黑发臭的心脏,脸上毫无情绪波动,右手再往血肉深处探进了几分,手指关节弯曲收紧,獬豸毫不费力地将女人的心脏扯出了其胸腔,彻底结束了女人的生命,本来躺在地上抱着最后一丝丝对生的希望的女人,算是彻底的凉凉了。
“咦,怎么这么臭呢,比我之前吃过的都要臭,闻着就不好吃,也不知道吃了会不会拉肚子”獬豸将心脏送到鼻下闻了闻,轻轻叹了口气,一口咬住心脏的一角,如同吃到一个很难吃的窝窝头,即便眉头紧皱,獬豸仍旧维持优雅,一口接着一口咽下又臭又腥的腐肉,每咽下一口血肉,原主的记忆与情感便会伴随着腐肉所带来的灵气侵入余淮生的身体,獬豸虽然主导了余淮生的身体,但是终究只是一缕残魂,很多地方仍旧存在缺陷,所以,每下一次嘴,獬豸都承受了强大的精神压迫,逼得獬豸有些身体不支,仿佛下一秒就会昏死过去。
随着艰难地消化掉女人的灵气,獬豸再次睁开眼,眼中的邪魅之气更甚,随之,余淮生的皮肤也比之前更加白皙,看起来有些病态,眼下的黑眼圈也越发深色,就在獬豸起身,准备收拾一下凶案现场,再去找到蔺家主三人汇合时,一股强大的怨念冲入獬豸脑海中,獬豸一时消化不及,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整个人也变得头重脚轻,连着看向远方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恍惚中,獬豸似乎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奔来,转瞬间,便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就这样,南相故地地底的异空间中,出现史上最荒诞又可笑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