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大哥的话不能不听,糜芳只能带着帛书前往糜甑所在的福楼。
糜甑依旧在福楼中消遣,看见糜芳一脸愁容的出现,糜甑冷哼一声:“你外出交友游玩,每日都兴高采烈的,可唯独到你老子跟前却苦着张脸,莫非是你爹我亏待你了?”
糜芳面孔赶忙换上笑容,上前行礼。
“行了行了,你这笑脸看的比黄连还苦,还是收了吧。”
糜甑没好气的摆摆手,然后接过帛书。
糜芳看了看四下,没发现糜悦,便好奇的问了一句:“父亲,妹妹不在吗?”
“嗯,她去踏青了,老闷在家里陪着我个老头子也没啥好玩的,偶尔也该出去松快松快。”
糜甑一边阅读着大儿子写来的家信,一边回答着二儿子的问题。
书信不长,糜甑很快就看完了。
只是他又重新看了起来,等到再次看完,才放下帛书。
看着老爹又闭上眼睛了,糜芳心里顿时急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开口:“父亲,您看兄长在信里说的事情,我该怎么处理?”
谁不知道糜家产业总共有两大支柱,分别为盐铁,要是真把炼铁产业给送了,那糜家可就只剩下一条腿了。
“怎么处理?”
糜甑嗤笑一声,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不过是个生铁行业罢了,当初老夫只花了两千万钱就买到手了,这些年下来,就是二十倍的利润都也已经赚回来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既然刘使君想要,你兄长也支持,那就上交了吧。”
糜芳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父亲看似是回答了自己,可他最想知道的事情却是提都没提。
没办法,爱妹心切的糜芳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问道:“父亲,那妹妹那事……”
糜甑没正面回答,而是答非所问道:“先帝在时,一个郡守可是明码标价两千万钱的,而且还得是士族大家才能买到。像咱们家这种门第,也只能走阉宦的门路,价格恐怕还得翻上一倍。你啊,真是不知足。”
糜芳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毕竟最后得到郡守位置的人是他。
“那妹妹……”
“真是痴儿。”
糜甑睁开眼睛,叹其不争的看着糜芳:“此事我们家就是愿意,也得看刘使君是否愿意呢。况且现在是什么时候?刘使君能征惯战,又能治理地方,能摊上这样的方伯,是咱们糜家的气运。你也不看看前任使君陶公在时,徐州是个什么模样。”
糜芳想了想,确实如自家老爹所说的那样,陶谦在的时候,就横征暴敛,压榨地方,而且用人唯亲。
赵昱那样的大贤,都被陶谦给坑死了,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赶紧准备准备,去郯城吧。”
糜甑吩咐道:“记住,去了之后,一定要听你哥的话。去了地方,不要掺和那些破事,也不要忌惮脸面。谁敢在你眼皮子底下折腾,你就要敢剁了他们的脑袋,明白吗?”
糜芳恭敬应是。
糜甑接着说道:“如果你妹妹的事情成了,那咱们家以后就是使君的外戚。我知道你平素重感情,拉不下交情,以前那是私交,咱们家家大业大,吃点亏没关系。可今后你就是使君的姻亲,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拉你下水,你不剁了这些人的脑袋,他们就敢拿你的脑袋打掩护,懂不懂?”
糜芳羞惭的低着脑袋,他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自己老爹谆谆教诲中的担忧和爱护,他还是能听的懂的。
“父亲您放心,孩儿一定痛改前非。”
“好,好。”
糜甑点点头,虽然他心里并不信糜芳一定能改变,但还是鼓励了对方几句。
“你这次去了郯城之后,悦儿的事情你不必插手,让你兄长全权操作即可,告诉你兄长,就说这是我的安排。”
糜芳有些沮丧,但还是没敢质疑父亲,只能点头应道:“是,父亲。”
糜甑突然想起了个事情,询问糜芳道:“对了,我之前吩咐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糜芳有些了然,但又不太肯定的反问道:“父亲是说甲胄那事吗?”
“嗯,对。”
糜甑点了点头:“就是这件事,现在做的怎么样了?”
糜芳想了下后,才答道:“已经安排了,铁甲叶片之前也有一些库存,所以速度也还行,已经完成了七十多件铁甲,不过铁甲叶片已经用尽了,再往后可就要慢多了。听罗大匠的意思,如果能够再加三成人手的话,每个月最多能产出一百二十套铁甲。”
顿了顿后,糜芳还是继续说道:“不过这样一来,生铁可能就不够用了,需要想办法增加生铁产量。”
“嗯,我知道了。”
糜甑点点头,吩咐道:“这次过去,把这批铁甲一起带上,记得多带部曲护卫。”
“是,父亲。”
糜芳心里暖洋洋的,知道父亲还是关心爱护自己的。
“尽早出发吧,你兄长在郯城等你,刘使君也在等你。”
糜甑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哼哼似的说道:“告诉你兄长,他走的路没错。”
糜芳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却还是恭敬的应了下来。